“我……”
樸燦烈渾身一顫，想辯解，卻被吳世勳一掌推開。然後他就看見這隻黑夜裏的小餓狼把仍杵在原地的單純鹿猛地拉走，就這樣消失在暗暗的草叢中，把另外兩人留在黑暗裏。
“……樸燦烈。”
“嗯？”
“笑一下。”
“幹嘛？”
“我看不見你了。”
“……”
樸燦烈在黑暗裏翻了個白眼，然後打開手機電筒，惡作劇地照在自己臉上做了個鬼臉，“現在看見了吧！”
“看見了一個智障。”
“……”
“你手電筒呢。”
“沒用了！就在剛剛上來的時候，一定是吳世勳幹的我和你說！”
“其實你和我說前三個字就好了後麵的部分實際上我不太想知道。”
“……咳，哎，金鍾仁呢。”
“……嗯……扔了。”
“……”——
“金……鍾仁？”都暻秀看著麵前翹著屁股拿著手機在地上尋找著什麼的人，語氣驚訝地要上揚到天上去。
金鍾仁猛地站直，晃著手機打招呼，打到一半卻突然停住。
都暻秀的旁邊有一個女生，他們倆帶著情侶款帶燈帽，挽著手。
啊，女朋友。
“好，好巧。”金鍾仁默默關了手機電筒，不自在地撓頭。
“你在這兒……找東西？現在不是應該晚自修時間嗎？”
“呃，我，反正……對啊，現在是晚自習時間啊，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請假了，她聽室友說晚上的稷山山頂很漂亮所以想在今天來。”都暻秀柔柔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然後又轉向金鍾仁，“你……？”
“我也請假的，過，過來……嗯…激發創作靈感，完成作業。”金鍾仁在心裏狠狠對自己的借口吐槽了一把，定了心神之後，視線不由自主放在那個一直安安靜靜待著的女孩身上。
很乖巧的一個女孩，眉清目秀的，嘴巴微微抿著，似乎對自己的存在有點不適和緊張。
真是幸福啊……金鍾仁心裏想。隨隨便便一個看起來似乎有點無理取鬧的願望，就可以換來都暻秀這樣溫柔體貼的陪伴。
“不介紹一下嘛，女朋友。”金鍾仁看著都暻秀，目光淡淡的，心裏卻莫名燃著火。
“啊對，我女朋友東東。”都暻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後把頭傾向旁邊，“東東，這是金鍾仁，我好朋友。”
嗯是的，好朋友。
這三個字突然讓金鍾仁醋意大發。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金鍾仁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
“你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都暻秀柔聲問。
金鍾仁看見女孩晃了晃她的小腦袋，帽上的燈也跟著晃啊晃的，是有點刺眼了。都暻秀笑了笑，揉了一下她的腦袋。
其實，金鍾仁本性也是狼。
“休息一下吧。”金鍾仁看著都暻秀，“去那邊亭子坐坐，天氣這麼冷穿得厚厚的爬了這麼久你女朋友肯定累了。”
“也行吧。”
都暻秀牽著東東小心翼翼地往亭子方向走去，金鍾仁沉默著跟在後麵，兩人坐下之後也沒有跟著在邊上坐下，隻是靠著旁邊的一根支柱，默不作聲，毫無動作。東東說想喝水，都暻秀扯下背包從裏麵掏出水瓶擰開蓋子遞過去，喝完之後擰好又放回背包裏，看著她拿下帽子在手裏把玩，眼神寵溺得要死。
金鍾仁移開視線，然後又重新轉回來，走過去在都暻秀側方坐下。
都暻秀轉頭看他，笑了一下。
“玩個符合聖誕氣氛的遊戲吧，我們三個。”金鍾仁看著都暻秀還未來得及收回的嘴角，回他一個笑容。
“什麼？”
“你倆把帽子上的燈關了，不能留一點光亮，不許說話，我們比比誰在完全黑暗的環境裏能堅持得更久，怎麼樣？”
“你確定這遊戲符合聖誕節氣氛而不是萬聖節？”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反正都是西方節日。”
“……但不公平啊，東東是女生。”
“我允許你一直牽著她的手。”
“……”
都暻秀看著金鍾仁，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麼，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隻是覺得，他好像突然變得很奇怪。
都暻秀轉過頭去詢問女友的意見，沒想到東東點了點頭欣然答應。那他也不好說什麼，隻好摘下帽子，和東東先後關了燈。
“我用手機放首歌吧，這樣你女朋友會稍微不怕一點。”金鍾仁笑笑，打開手機，隨意挑了一首歌播放，然後又把手機關上。
三個人掉進黑暗裏。
金鍾仁挑的是一首抒情搖滾，跌宕起伏的節奏不斷地劃開眼前的黑暗。身後斷斷續續傳來蟲鳴聲，都暻秀一隻手牢牢抓住了女友的手，掌心貼著她的手背。
而無處安放的另一隻手，突然被金鍾仁抓了過去。
說過了吧，金鍾仁也是狼。
都暻秀身子被拉過去，迎麵而來的是一陣溫熱的氣息。
“別說話，也別驚訝。”
都暻秀發誓這是與金鍾仁認識以來聽到過他最沉最低的聲音了。
疑惑之間，嘴唇貼上一片熾熱柔軟。屬於金鍾仁的味道穿入鼻翼，直擊大腦神經。都暻秀感覺到他深深地吮住自己的嘴唇，然後探出舌尖小心地畫完了一整個唇形輪廓。
然後，就離開了。
手被放開，身邊的人起身了，他的手機也亮起來。
但是音樂聲卻沒有停止。
在突然被放大至無數倍到震耳欲聾地步的搖滾樂聲中，都暻秀恍恍惚惚地抬眼，看見金鍾仁在微弱的光霧裏朝他笑。
“對不起，我太膽小了，我輸了。”——
鹿晗被吳世勳死死拉著，踩過悉悉索索的碎草地，來到一個遠離外界光源的地方。這裏的黑色深的鹿晗以為身後就是懸崖，隻不過因為吳世勳一直牽著他所以他也不怎麼害怕。手裏的電筒開始不再像初始那般精力旺盛了，鹿晗低頭去搗鼓，精神鬆懈之間整個人猛地被撲在地上。
手電咕嚕咕嚕滾出去好遠。
吳世勳的手緊緊地護在鹿晗腦後。
“是我。”
“嗯？”
“我說，是我贏了。”
“所……唔——”
吳世勳沒有給鹿晗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他把手往鹿晗後腦勺側邊伸了伸，最長的中指抵上他的耳垂，指尖蹭了蹭那塊突然發燙的柔軟，然後，手掌微扣，又貼上那一小片肌膚。
掌心盛著溫柔，雙唇遞著溫柔，眼裏溢著溫柔。
這就是現在的吳世勳。
鹿晗麵前的吳世勳。
他帶著挑釁和頑皮輕咬住自己下唇的的時候，鹿晗突然想到他的初吻。也是他們的初吻。也是在一片草地上，也是這樣被咬住下半邊唇。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吳世勳那雙有點顫抖的眼睛和那句輕恬恬的“那我可以親你啵”。
鹿晗在吳世勳的控製下回吻他，想起這個小片段在腦海裏笑了一下。
這個人還真是有好多種模樣呢。
滾到不遠處的手電閃了一下，亮度又暗了一層。吳世勳慢慢放開鹿晗，下巴微抬，氣息撲在他的人中處，過了一會兒，又把雙手一鬆，整個人壓在了他身上，軟軟的頭發蹭著他厚衣領上的軟絨毛。鹿晗感覺全身上下的神經一緊，臉又紅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