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孤月當空。
白天裏還有些生息的琅琊山終於成了真正的沉寂,應邀前來的各派弟子也都各自待在了自己的客房,不知道是限於江湖規矩,還是忌憚掌門的實力,終歸還是沒有再發生大派弟子欺負小派弟子的事情。
唐謙等人下午與徐義林交談一番之後也沒有在外麵多做逗留,而是徑直回了曾遠為他們準備的客房。
湘靈雖說不再和唐謙拘束自己的身份,但到底還是能幹的小丫鬟,一個人就把所有的客房打理的幹幹淨淨。
這就讓平日裏負責楊華瑣事的楊鐵林汗顏十分,他原本就是悍將出身,跟在楊華後麵既是保鏢又是管家,但到底是個大老爺們,怎麼會有湘靈心細,平日服侍楊華也不過就是付個店錢,打掃房間什麼的是從來沒有想過的。以前沒有對比還好,現在才知道自家侯爺有多寬心,心想回去一定也要為楊華置辦個貼心丫鬟才行。
要說性格決定頭腦,一向直脾氣的丁克就絲毫沒有這方麵的想法。就算有,也隻是對唐謙主仆的感謝,於是對唐謙練功一事上就變得更加上心。這不,至今還坐在院子石凳上監督唐謙練功呢。
至於一向懶散的唐謙為何今天這麼勤奮練功?
一來是因為沒能加入武當的遺憾,二來則是今日巧合使出內力所致。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是唐謙願意拚盡全力去嚐試的話,那麼必然就是神秘莫測的武學!正因為是上一世從未聽說過的東西,所以這一世才要去嚐試。如果說唐謙之前隻是單純地向往,那麼從今天起他就變成了真正的動力。
說來也正常,因為當你真正自己使出了你好奇渴望卻又一直有些虛幻的能力的時候,你才會真正從心底認同自己的無限可能。
當然了,至於憊懶了兩輩子的唐謙究竟能有多努力,究竟能努力多久,大概隻有天知道。
畢竟半年之前,他還是一個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大學生。
“揮動兵刃的時候,眼睛不能隻看前方,應當眼觀六路,以防偷襲!”
“出招之後,無論能不能得手,都必須做好收招的準備!戰場之上,生死不過眨眼,一旦來不及回防,便是一次生死之別!”
“攻即是守,守即是攻,無論敵人是誰,都必須集中精神,一旦抓住破綻,立刻殺招相向,不能有任何猶豫!”丁克大刀闊斧的坐在石凳上,眼睛銳利地看著場間練武的唐謙,嘴中時不時出聲指導。
因為斧頭還留在鐵器鋪子,唐謙隻好拿青竹代替,好在也不是練什麼專門的斧法,所以倒也不要求一定要用戰斧。
他不停地揮舞著青竹,來來回回不停地重複。雖說隻是最簡單的套路,但唐謙卻覺得有趣極了。原來平日裏看起來簡單的幾次劈砍竟也有著相對應的理論基礎,加上他的體質已經慢慢被體內的內力同化,單論身體素質大概已經是江湖一流的水準,所以倒也不覺得累。體力的消耗帶動了其體內原本緩慢沉靜的內力,他甚至有種越練越有力氣的感覺。
場間的唐謙奮發圖強,場下的楊華卻悠閑地與慕華月下對飲,一會兒談論著江湖趣事,一會對唐謙極醜的姿勢評頭論足,好不痛快。
“原來如此,怪不得唐謙空有一身內力,卻對武學一無所知。”慕華聽楊華講述了唐謙在揚州的經曆,感歎道,“不過竟然能與兩位前輩結下如此緣分,甚至還得任前輩親傳法杖,這等氣運非凡人能有啊。”
他原本也在猜測唐謙的底細,與楊華交友,讓幼虎護衛,本以為是個什麼隱世家族的公子。現在才知道唐謙竟然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有著大氣運的普通人。
即便如此,慕華卻也不敢小覷唐謙,不說楊華和幼虎,單論唐謙自己一流的境界,他就必須與其平等對待,更不用說書院大舉在即,更不用說大名鼎鼎的法杖現在還在他手中揮舞。
楊華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嘖嘖兩聲,酒癡不愧是酒癡,酒葫蘆裏的酒果真是少有的美酒。此次琅琊山之行,就算撇開其他不談,能品到陸羽的茶,喝道慕華的酒,就已經算值了!
他放下酒杯,笑道:“除了唐謙,我在揚州還遇到了劉家長孫,升興候之子,兩人皆是天賦出眾的君子。你沒遇上,算是可惜了。”
“劉家長孫我倒是聽說過,傳聞是劉老太爺最寵愛的劉家子弟,至於升興候之子…”慕華搖搖頭,捧起玉葫蘆喝了一口,“我對朝廷不甚關心,不大了解。此二人與你年齡相當,仔細算來該是大明下一代子弟,自然有些話題。至於我和武當那個徐義林,雖然隻比你們打了四五歲,但到底抓住了上一代的尾巴,說來已經算是你們的前輩了。既然是前輩,自然還是更關心前輩的事跡,你不妨在說說兩位前輩的事,實在不行說說伍召雲也行。”
慕華對劉征趙凱並沒有什麼興趣,說白了還是一群小孩,再有天賦也是以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