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染冬夜霜(1 / 2)

燭光奕奕,窗外的寒鴉出奇的歡騰。整個皇城最是燈火通明的龍閱殿內,伏案的秦夙突然舉得肩頭一酸,放下手中筆。

一邊打著盹的莫甲立刻跳了起來,脫口道:“可以睡了?”

秦夙扭動肩,嫌棄道:“你不是才醒嗎?”

“哎喲,自己睡不了還拉著別人下水,有本事整個皇城都別睡呀!”莫甲剛腹誹完,宮人就來稟告,君夫人有要事求見。

帝君蹙眉允了。片刻就見脂粉襲人的君夫人容光滿麵的快步到了殿前。

“陛下!臣妾得到消息,今晚蘭馥兒可是要劫獄!”

秦夙目光一冷,一邊的莫甲偷偷的擦擦汗,一語成讖該怪誰?

“陛下是不信嗎?”君蓮從懷裏拿出一張信箋,“這是蘭馥兒吩咐她的宮人偷偷放到藏珍閣偏方的簸箕裏的。”

秦夙打開信箋看著娟秀的字跡就知道確實出自蘭馥兒。

“殘月於辰,二三曲望。”秦夙淡淡道完捏住信箋,看著一旁的莫甲。

皎月穿梭在夜晚的雲朵間,時而隱時而現,那曲悠湖沉眠的水色偶懷一彎羞月。湖麵上的望月亭宮燈盞盞迎風擺擺,柔靜美麗。隻是周遭的沉寂總叫人不安。若是貓兒在此定能在黑暗中分辨出角落裏突然躍入的黑影。

這些黑影自是蘭馥兒與席希以及寧怡徽派來的三個高手。三位高手見時間急迫已經不能逗留,多次告誡蘭馥兒,可她偏偏要留著險境。

“主人本是吩咐我等將你們送出皇城,如今你們要留在這裏送死,我也隻能說盡力了。”領頭人沉聲說著。

“既然如此你們就快些離開!實在是我與人有約於此,英雄們的大恩大德馥兒定當銘記!”蘭馥兒說的果斷,黑衣高手們沉默著,最後領頭人對著蘭馥兒,道一聲“保重!”便飛身離去。

“蘭姐姐……”麵如白紙的席希捂著胸口最疼的傷痛,蘭馥兒緊張的神經總算是鬆了片刻,扶住席希,她還等他們完全離去。

“那些人不可信,望月亭……現在根本逃不出去。”蘭馥兒敢肯定寧怡徽吩咐過這些人若是送得自己平安出城定會痛下殺手。而如今,在皇城內他們是不可能輕舉妄動的。

假意寫給劉伯的信最終會送到秦夙手裏。這是險棋,能她為之一搏的就是秦夙不會殺了自己。或者說,自己就是死掉了,能把席希送出去,至少對得起綺玉和席家。

現在,秦夙可離這裏不遠了。

蘭馥兒睜開眼,斬掉最後一絲猶豫,把懷裏準備好的匕首塞給了他,道:“希兒!待會我會攔下秦夙,你看著時機偷偷去對麵的土坑過牆,然後你會看到一個假山,裏麵藏著采購宮人的衣服和腰牌,趕去膳食局裏趁著天亮之前混出宮!”

蘭馥兒早就算好了席希逃跑的後路了,她吩咐了阿梅偷偷帶了自己僅剩的首飾弄了采購宮人這麼一個機會。

“不!你不走我怎麼能走!”席希死死的拽著蘭馥兒的手。

“我們一起根本走不掉的!”蘭馥兒蹙眉,時間越來越緊迫,“等你出去,傷好了,練好功夫再來救我。我等你!”

黑夜中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席希被她哄的安心了。

遠處傳來整齊一致的步伐聲,雲片似的火光漸漸驅散了曲悠湖周的黑暗。蘭馥兒拽開席希的手,決然的向著人群走去。

侍衛簇擁在秦夙身後,帝君突然停下了焦急的步伐,望著一個娉婷的身影漸漸走來。

“你以為我真不會殺了你!”秦夙眼中滿是戾氣。

近在咫尺的蘭馥兒被他突然欺身而來隻手扼住了細頸,她已是骨瘦如柴所以秦夙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懸住。

滿麵通紅,窒息之感襲來,蘭馥兒難受至極,感覺自己的竟要靈魂出體一般。

她身後的有人突然趕了過來。就在此刻,秦夙陰鷙的雙眼死死的盯住那人,鋒利的匕首朝秦夙的心髒刺去,可這一絲一毫的動向全留在那雙眼睛裏。

蘭馥兒被丟在了地上,摔得她這骨頭生疼。

“哐當”匕首落地,待她回過神,隻見席希被秦夙踩在地上。利劍一揮,鮮血噴薄,屍首分離。

蘭馥兒看著席希還微微顫動的眼,她整個人已經愣在原地。

紅豔的液體侵染著大地,濃稠的血腥籠罩在火光之上的黑夜。

莫甲剛從獄中查看情況趕來就看到秦夙斬殺席希的場麵。師父曾歎,三師弟的戾氣太重,福禍未知。當初看他殺伐決斷的登上帝位,手染多少鮮血都未曾想到過這話。但蘭馥兒一灘死泥的模樣,秦夙細細的擦拭著劍上的猩紅血跡的畫麵讓他隱隱覺得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