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心底忽然湧出惱怒的感覺,雖然她本身的計劃就是這樣,可當他真的承認的時候,就覺得好像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還不如一句冰冷冷的話。
就像是在承認她的無能,五年前抓不住他的心,五年後又會重蹈覆轍。
貝齒咬了咬嘴唇,夏禾推開他的手想要下床,然而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她眼冒金星,差點撲倒在他身上,幸虧及時撐住了床:“我想去衛生間一下。”
傅思哲扶住她,麵色不怎麼好:“我扶你去。”
夏禾輕輕的點了點頭,嘴唇張了張好像是發出了單音節的“嗯”聲,但是傅思哲沒有聽清楚,滿心滿眼的都落在了她那張沒有血色的臉上,心裏的唯一念頭就是“該死的醫生怎麼還不來”!
扶著她走進衛生間,傅思哲不好再跟進去,看著她走進衛生間裏。
他靠在外麵的牆壁上,目光落及門縫裏的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麵上露出複雜的神色。
夏禾盡量步履自然的走進衛生間,扭開水龍頭,任憑水流“嘩”的開著,用冷水拍了拍臉。
胃疼的更加厲害,好像有個瘋狂的自己在胃袋裏掙紮嚎叫痛苦不安。她一隻手撫著胃,抬頭勉強看了看鏡子,鏡子裏臉色慘白的形象實在不怎麼美觀。
這樣的自己,估計傅思哲更難看得上。
夏禾靠在牆壁上,有一種不想出去的衝動。她很少有這樣任性的舉動,尤其是這幾年,漸漸被打磨掉了原來的性子,那些骨子裏躁動不安的因素已經被壓製了下去,然而在這樣劇烈的疼痛麵前,卻隱隱有冒尖的趨勢。
她緩緩的順著牆壁滑坐在地上,在昏過去的那一刻,她似乎看見了傅思哲撞開了門,臉上浮現出焦急的神色……
——
煙頭幾乎快要燒到手指,疼痛感將傅思哲盯著她臉出神的情緒收了回來。他看了一眼幾乎要熄滅的煙頭,抬手扔進了垃圾桶。
他抬頭看了看吊瓶,裏麵的藥水已經快到頭了,醫生走的時候說,等這瓶水吊完,胃部的疼痛應該就可以減輕。
如醫生所說的,夏禾的眉頭確實漸漸鬆了開來。
隻是傅思哲心底裏的煩躁卻沒有抹去。心髒仍在“砰砰”直跳,像是有一根神經一直在扯動著不安的情緒。
這種感覺他曾經有過,隻是久到已經快忘記了。
他低頭看著夏禾恬靜的睡顏。
她其實一直很安靜,隻是沒有像現在這樣,能讓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看透了她。從第一次見麵,她就威脅他要成為他的助理,那時候他隻覺得,這是個想攀高枝的女人。包括她有意無意的勾引,他都能感覺的到。
令他自己都意外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的選擇了近乎於妥協般的放任自流。
夏禾的手指晃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墨色的瞳孔印照出傅思哲英俊的側臉,眉宇冷冽,如石雕般五官鐫刻的分明。這人好看的要命,光彩奪目的快要灼傷夏禾的眼球,她下意識避開了視線。
傅思哲對她的感染力太強,無論是刻骨銘心的愛還是恨,都讓她難以招架。
掩去眸中異樣的神色,夏禾輕輕咳嗽了一聲,看見他迅速的轉過頭來:“你醒了?”
尾調有輕微的上揚,兩人同時怔了怔。
傅思哲的麵色有些尷尬,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醫生說你是急性胃炎。”
“嗯。”夏禾輕輕應了一聲,“我已經沒事了。”
胃其實還有隱隱的疼痛,但是在夏禾看來已經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這樣的姿勢會讓她舒服一些:“合同談好了嗎?”
“談好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夏禾看見傅思哲的麵部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但快的讓她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你想回去?”傅思哲淡淡道。
“也不是想回去,就是怕耽誤了工作。”夏禾本能的感覺到他似乎有些不悅,添了一句,“其實我都還沒好好在法國玩過,就這麼走了有點可惜。”
傅思哲的眉頭在一瞬間舒展開來。
夏禾很擅長在細微的表情裏看人的心情,知道這句話沒有說錯,就放心大膽的繼續道:“等好了之後,我們可以留幾天在這裏嗎?”
他的視線有點像刀子,他用冰涼的刀刃在夏禾臉上刮過,似乎是在探究,最終化為一句話:“等你好些了吧。”
這算是答應了。
他看向手機裏剛才Abner發來的短信,熱情洋溢的邀請他和夏禾一起去逛遍巴黎夜景,原本打出的“不”字被刪去,他手指頓了頓,才按了一個字點了發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