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給我一點時間。”
傅思哲難得一見地微垂著頭,但也是一瞬,再看向夏禾時的眼神,仿若堅不可移的磐石:“我不能立即給你承諾,不過昨晚的事,既然是我做的,負責就是。”
負責就是?
明明可以說的很動聽的話,怎麼到他傅思哲嘴裏就變了個味兒。
眼裏蓄起不忿,夏禾使勁兒掰開了傅思哲的手,揉了揉被攥出紅痕的腕部:“傅總嚴重了,不就是一夜的露水情緣,何必認真呢。”
不對。
夏禾雖然嘴上不甚在意,那雙杏眸裏的不屑和掩藏的恨意,實在太難忽略了。傅思哲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她這是在說反話。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傅思哲似乎在極力克製著什麼:“之前的事我可以不在意,隻要你能撇清跟程荃的關係,再也不見他,我……”
“你什麼?”夏禾忽然超傅思哲靠近了一步,眼中怒火盛放,“除了工作中的上下級關係,傅思哲,你憑什麼管我?”
他已經做出了讓步,夏禾還得寸進尺,難不成程荃對她就那麼重要?
環住麵前帶刺嬌人的纖腰,夏禾身上若有似無的清香飄進他的口鼻,眸中暗光聚攏:“夏禾,你難道就不想回到我身邊,繼續做你的夏助理嗎?”
這算是威逼利誘嗎,傅思哲這麼多年縱橫娛樂商界,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如果總裁助理就是要被人謀殺,替你擋那些爛桃花,傅思哲,你是怎麼斷定事到如今,我還想回去的?”
“那你還想要什麼,總裁夫人的位置?”
鷹隼般的眸子貼在麵前,心髒咚咚咚地跳個不停,夏禾花了半分鍾的時間,才把自己從傅思哲深邃逼人的眼神中,拉扯出來:“不。”
雙手貼上這個曾經萬分依賴的胸膛,夏禾忽然笑了,貝齒輕咬上嬌唇,瀲灩的眸光在傅思哲臉上逡巡流連:“我隻是想告訴你……”
萬般的情誼在夏禾突然用力推開傅思哲時,化為灰燼:“收起你的自以為是,別以為你的不介意,對我有多重要。”
“夏禾!”
震怒的聲音在樓道裏回響,夏禾卻已經疾步下了樓,匆忙到連鑰匙都忘記帶。
夏禾的動作實在太快了,他根本來不及抓住她,就隻能瞥見那一抹米白色的身影“噔噔噔”地離開了視野之中。
站在還殘留著清香的房間裏,傅思哲愣怔了兩分鍾,才稍稍動了下僵直的胳膊,拉上門。
把自己摔進柔軟的沙發,傅思哲不自覺伸手摩挲著襯衫袖扣處,那一縷勾出來的絲,看起來那麼綿軟無力,如同初見夏禾,精準地在他心裏留下了一抹痕跡。
“你以為你的不介意,對我很重要嗎?”
近乎冷漠的話語,一遍遍在耳邊回響著,像是精致的鼓槌,每一下都恰到好處地敲在他心口的傷楚上。
他好不容易踏出了第一步,不料竟淪落到這種境地。
想想也真是可笑,眾星捧月的傅思哲親口說出要負責任的話,可對象不僅不感動,甚至還棄如敝履。
傅思哲突然很想見見程荃,看看他到底哪裏值得夏禾如此。
夏禾跑的實在太快了,速度幾乎到了平常訓練時的兩倍,一直跑出秀水花園小區,才漸漸放慢了速度。
腦袋昏昏沉沉地,她竟然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往哪兒走,隻是任由腳步移動。
好險,她剛才差一點就要答應傅思哲了。
“負責就是了。”
為什麼這麼冷淡又勉強的話,他要帶著那樣的神情來說?
就像是這五年經常出現在夏禾夢中的那個場景一般,傅思哲緊握著秦雨的手,說:“以後,我就是你的家。”
那般堅定的神色,時至今日,夏禾也從未忘卻一絲一毫。
可是傅思哲居然會用來跟她說,要因為一夜露水情緣,對她負責。
“哈哈哈,哈哈哈哈……”
秀水花園小區周圍的路人,各個都走的好好的,誰知道突然聽見一陣淒涼的笑聲,四下搜索,無數道目光停在了路邊那個米色針織衫的女人身上。
“嘖嘖,長得這麼好看,可惜是個瘋子。”
“唉,這年頭有幾個正常人哦!”
“可不是麼,我跟你說,昨天我還看見一個分手的小姑娘想不開,從十二樓跳了下來呢!渣男真是該死!”
多可惜,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就這麼香消玉殞了。不過好在同樣的經曆下,她卻選擇了重生,而不是讓罪魁禍首恣意逍遙。
酸澀躥上鼻頭,夏禾輕抬手抹了抹眼角,斂去眸中的片刻萎頓。
一輛銀灰色的瑪莎拉蒂停在秀水花園,鳴了兩聲笛,一個人影便從不遠處走來,快速鑽進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