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文件夾中的錄音,夏禾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正如同料想的那樣,是條約方催夏禾回國的錄音。還是熟悉的電音聲,但分明帶著幾分不耐煩。
甚至還提出若夏禾在五天之內不能回國,就會對傅思哲動手的警告。
其實不用任何人提醒,夏禾也知道拖延下去的結果。
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為傅思哲找到完全匹配的肺源,單憑這種行事速度和手腕,就十分值得令人懼怕。
為什麼是懼怕而非敬畏?
且不說夏禾的手腕如何,就連程荃都在努力了這麼久的情況下毫無解決辦法,可這件事對條約方來說卻如同不費吹灰之力——如此行事,絕非一般人可以企及的地步。
迅速拔了U盤,夏禾又做了一次全麵的查殺,確定沒有留下任何操作和瀏覽痕跡之後,這才起身出了機房。
回到病房中的時候,程荃正在打電話,臉色不是很好。
夏禾想要詢問發生了什麼,但看程荃的神色,還是選擇了噤聲。
而躺在床上的傅思哲,此刻卻全然不知,一個以自己為中心的漩渦,或者說是陷阱,正在一點一點鯨吞蠶食著他所有在乎的人,與事。
“好,三天之內給你答複就是了。”
程荃掛斷了電話,揉了揉太陽穴,掩去眼底的疲累,這才對夏禾說道:“傅思哲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之外。”
“我知道。”夏禾淡淡一笑,雖然沒有回頭,可還是問程荃,“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跟我有關係?”
程荃聽見這話,心裏咯噔一聲。
夏禾也太敏銳了,他不過是接了一個電話而已,怎麼就這麼容易猜到是跟她有關的事情。
“程荃,我在問你話。”
“是。”程荃搖了搖腦袋,朝夏禾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反正這件事你早晚都會知道,還不如我告訴你。”
夏禾給傅思哲掖好被角,轉過身去,雙眸直視程荃,容不得他一點逃脫。
“傅氏現在出了點問題,是跟財務方麵有關的。”程荃在床邊坐了下來,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欄杆,“幾個能處理事情的都被架空了,說是正在接受檢查。”
夏禾沒想到,自己還沒回國,對方就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動手了。
纖細的手指蜷縮著,指尖突突地跳個不停。
“電話怎麼會打到你這裏來?”
“嗯……我忘了告訴你了。”程荃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在來美國之前,我跟傅思哲簽了用人合同。我現在是傅氏公司的法務顧問,所以……”
夏禾白了程荃一眼,沒有再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即便程荃不說,夏禾也早有耳聞。可能傅思哲跟程荃聯合起來騙了她不少事情,但她夏禾並不是養在深閨的大小姐,有些事情隻要動動腦子,想知道並不難。
可有時候,夏禾寧願選擇當個充耳不聞的傻子,也不願意去揭穿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給傅思哲的良苦用心,留一個可以有回響的餘地罷了。
當天夜裏,夏禾又去了一趟機房。
好在美國這家醫院的確各項設施都處在尖端,機房也是24小時不斷電不斷網的。隻要出示有關的住院證明,就可以隨意使用。
而夏禾偏偏要在夜裏到機房的原因,大概要從傅思哲在她手機裏裝的定位係統談起。
即便傅思哲明麵上是說定位係統,但夏禾仔細排查過,裏麵還有監控手機的功能。雖然傅思哲一直都沒有開啟這項功能,但難保之後他還不會開啟。
安全起見,夏禾還是選擇了在機房,跟條約方聯係。
“我明天就回國,但你們必須保證,在我回國之前傅氏不能出任何問題。”夏禾擺明了自己的條件。
等了不過約莫兩分鍾,對方便給了回應。
雖然是肯定的,但還是難免有些威脅的意思。
“如果夏小姐不能在三個月內完成條約內容,那麼傅氏和傅思哲,都將不複存在。”
就在夏禾看完這條消息之後,顯示器忽然“唰——”地一下,黑了屏。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有燒焦的氣味,大家快出去,從後門!”
留在機房的人群忽然一下子炸開了鍋,各個都往外跑。好在有人維持秩序,到也沒發生其他意外。
不過剛才突然的黑屏,夏禾知道,是條約方的人做的。盡管不知道他們的用意,夏禾還是隱隱擔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