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沫邊給葉天歌打電話邊望著外頭有些灰暗的天空,心裏麵悶沉沉的。
葉天歌正在教白素禾說話:"記住了啊!到時候如果以沫要走,你就不願意,拉著行李要繼續住在這兒,知道嗎?"他已經不厭其煩地教了白素禾一個鍾頭了。
白素禾一個勁的點頭,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可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他知道勸不動安以沫,她的軟肋便是白素禾,他就隻能在她母親這兒想辦法了。
電話忽然響起,見是安以沫打來的,他猶豫了好久才接電話,就怕她又說出什麼他招架不住的話來。
"不好了!"突然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對,趕緊改口,"是好消息,你爸醒了!"葉天歌怔了怔,"我馬上過來!"
他帶著白素禾趕到醫院的時候,安以沫險些就要被葉卜雄拆穿了,但葉卜雄又是何等的精明,哪怕是大病初愈,也有著安以沫敵不過的城府。他每次問話都點到為止,把安以沫問慌的同時還讓葉江姚一頭霧水,隻有他自己,仿佛摸清了許多事情似的。
最重要的便是一處不合適--天歌曾為劉雨心幾乎要與自己斷絕父子關係,怎麼忽然間就娶了別的女人?
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葉卜雄並未將這些疑惑表露出來,而是觀察著安以沫做事的細節:她雖然慌,卻不急躁;雖然沉默,卻不寡言;雖然涼薄,卻不冷漠。看她在那兒忙活著給他找高點兒的枕頭,用幹淨的棉簽蘸水潤他的唇,還為他全身舒展著筋骨,他不由懷疑她其實是個護士。
"爸,你醒了?"葉天歌推開門便喊,他其實是慌的,怕安以沫從父親這兒知道自己未在孤兒院待過的事情。
雖然他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但眼下還不行,還不能讓安以沫離開!
見葉天歌來了,安以沫好不容易才鬆了口氣,而母親也跟著來了,她趕緊起身,還未喊出口,就聽見葉卜雄詫異地喊了聲:"素禾!""你認識我媽?"安以沫未經大腦就將話問了出來。
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葉卜雄,而白素禾的一門心思卻依然投奔在葉天歌身上,看都沒看葉卜雄。
"素禾,你怎麼了?是我啊!你不認識我了麼?"葉卜雄激動起來,甚至還想起身下床。
"爸!"葉天歌忙到床邊扶住父親,"阿姨她發生了點兒事,現在還病著,可能不認識你。"葉天歌隱晦地說話。
葉卜雄看著白素禾,再看向葉天歌,最後將目光定在安以沫身上。
他的目光幽深又犀利,就像是探照燈,讓人無處躲藏,安以沫的身上如同裝了定時炸彈般的不自在與恐慌,盡量將頭低到最低,就怕自己露出什麼破綻出來。
"爸。"葉天歌擰眉,暗自加重了些手上的力道,目光裏透著他們父子間彼此共有的默契。
僅僅隻是這一瞬,葉卜雄忽然像是位慈祥的老人,一心隻將注意力放在白素禾身上。
這一整天安以沫都過得心驚膽戰的,就怕葉卜雄再將話引到她身上,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她才能借著吃藥之名,帶白素禾先離開。
"姑姑,今晚你在這兒照顧我爸,我和以沫先回去,媽喝藥我怕她一個人招架不住。"葉天歌看向安以沫。
她依舊是收緊下頜,半垂著頭,一整天了,她就是這樣裝看不見他,即便有時話題引在他們身上,她也是立即閃躲過去。
"不用了,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喂,你留下來陪爸吧。"安以沫立即拒絕,目光卻依然不往葉天歌身上引,剛才聽見他稱呼母親為"媽",她心上的傷更加重了一分。
"你們先回去吧,天歌和以沫你們明天都要上班,哎呀,那以沫媽豈不是得一個人在家?"葉江姚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話鋒一轉。
經葉江姚提醒,安以沫這才考慮到這個問題,咬住下唇,眉間自溢幾分憂愁,這忽然之間,母親也沒別人可以托付,明天要麼請假,要麼帶著母親去上班。
自然,第二條是行不通的,至於第一條,自己上班才沒多久,又是遲到又是請假的……"現在請個月嫂不放心,給素禾在旁邊開個病房,白天她可以到這兒來,先湊合到我出院不就好了?"葉卜雄主動安排,對白素禾的出現顯得異常喜悅。
"不用了!"安以沫的反應極大,見葉卜雄打量過來的眼,慌亂找借口:"這個……我媽她……她……"急死人了!
找個理由敷衍也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