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歌繞過安以沫,到白素禾身邊去,很自然地,將藥與水放在白素禾麵前,道:"中午的時候怎麼吃的,還記得吧?"白素禾衝葉天歌甜甜一笑,很聽話地拿起藥往口裏放,然後再合水咽下去。
安以沫又一次成功見識到了葉天歌的神奇,他才與母親獨自相處一上午而已,沒必要讓她覺得自己根本是個不孝女好不好?
葉天歌並未正眼瞧安以沫,僅用餘光就看清楚了她臉上的震驚與佩服,不由暗自得意起來。
可是,卻顯然忘記了,站在他麵前的是個根本不會耍心機,連謊都撒不清楚的人。
安以沫見母親能自己吃藥了,欣喜之餘,吐出了葉天歌做夢都沒想到的話:"媽,那我們回家吧,你能自己吃藥,請個月嫂在家,我每天下了班就可以回家照顧你!"葉天歌一聽安以沫這話,怎麼都感覺她有過河拆橋的意思--好歹這一切功勞都歸屬於自己,她就這麼不負責任地要離開葉家?
"以……"葉天歌的聲音才剛出來,就看見白素禾拚命的搖頭。
她的臉上有些許紅暈,羞答答地看了葉天歌一眼,眸中倒是帶著他倆之間的秘密似的。
"媽。"安以沫疑惑地看了眼葉天歌,這短短幾天,他就搶走了自己的母親!"你怎麼了?"白素禾起身到葉天歌身邊,與安以沫對視上,微撅著嘴,一副挑釁地表情。
安以沫好無奈地一笑,母親的意思她明白。
"以沫,至少再在這兒住陣子吧,與藍天醫院的官司就要開庭審理了,都住在一起,大家也好商量些。"葉天歌適時出來說話,不動聲色的,不讓安以沫懷疑到這一切都是自己教白素禾的。
"打官司?"安以沫詫異出聲。
葉天歌點點頭,並未解釋。
安以沫又一次陷入震驚中,怎麼最近自己的家事他倒是幫自己打理地井井有條的?
見安以沫的目光越來越不單純,葉天歌輕咳了聲,移開眼,"我先回房。""葉天歌!"安以沫下意識喊住他,見他頓住步子,又不知道自己喊住他是為了什麼,苦惱再三,隻好道:"今晚姑姑他們不在,我想陪我媽睡。"見葉天歌點頭關門離開,安以沫那顆心才真正鬆了,再看向母親,她這麼喜歡葉天歌,會是因為葉卜雄的關係麼?
安以沫思來想去也不明白母親與葉卜雄之間會有什麼關聯,將母親伺候睡下後,覺著有必要去找葉天歌了解些事情。
葉天歌孤身回房,洗漱完畢後,喜滋滋的懷念自己好久沒睡的床。
他坐靠於床頭,頎長的雙腿懶洋洋地伸展在床上,書本放在大腿,手機放在身子右側,向來,他都喜歡這個悠閑的姿勢,但今日他臉上喜悅的表情卻顯得些許木訥。
望著雪白的牆壁,燈光照在牆上折射出美麗的倒影,屋內的一景一物都是他熟悉的,卻更加惆悵幾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能少什麼呢?
安以沫!
可自己平日與她待在一個房間裏也什麼事都不幹,更說不上幾句話,她在哪兒睡與自己來說都沒有太大關係,怎麼這瞬間反倒還不習慣了!
拋開那本《福爾摩斯》,他拿起手機,翻來覆去,在電話薄上劉雨心這個名字停下來。
隻見他原本就蹙上的兩道眉又緊了幾分,幽深的目光添了幾許黯淡,淡墨色的雙眸中盛滿了無奈。臉上的輪廓清晰有致,精挺的鼻梁若有傲骨之色,呼出的鼻息輕微若蝶。
看似平常的他,隻有內心翻湧了幾層想法,終究隻是凝望著窗外的黑色,將手機放回原位,又拿起書,胡亂翻了幾頁。
床位靠門有點兒遠,當門敲響到第三次的時候,葉天歌才回過神來。
下床開門,是安以沫。
葉天歌想說她不用與自己這麼客套,這也算是她的房間,她大可以堂而皇之地進來!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說了也是白說,他這輩子真正了解過的幾個女人各個都性子倔,葉江姚是一個,劉雨心是一個,安以沫為最!
見葉天歌愣在門口,一副有話要說的表情,安以沫自顧進屋,再將門關上,往裏處走了幾步。
葉天歌好整以暇的站在門口,懶得動,隻是將肩靠在門邊的牆上,懶懶地揚著目光看她。
不亮的燈光折射出安以沫的身影在牆上,她雙眉緊鎖,小口微閉,倒是顯得不淡定,抬眸看著葉天歌又移開,過不久,又將目光對在他身上:"你爸和我媽認識。"葉天歌淡淡清嗓,隻回了個"嗯"字,表示讚同她方才的肯定口吻。
"你知道什麼?"安以沫急了,忙問。
見安以沫這神態,葉天歌不由勾唇,"我正與你好奇著同一件事。"今晚的他,有些惜字如金。
安以沫目光中的激情瞬間滅掉,聳了聳嘴角,對自己此趟來打聽消息的結果顯然很失望。
她將所有心事都寫在臉上,喜怒哀樂,都不假裝,讓他不花任何心思就能看明白她。
他喜歡這樣與人相處,單純、恬靜,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