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晨光漏進天鵝絨窗簾縫隙。
餘恨靠坐在超大size的床上,表情恍惚,淩亂的被子一層一層堆疊在腰腹處,像是陽光下翻滾的雪浪。
房間裏繾綣不散的曖昧氣息,散落在地泛起褶皺的衣物,都在委婉地告訴他一個簡潔明了的信息:
你和別人睡了。
而且這個“別人”,還是那個把你抓進監獄一百多次的宿敵。
媽的。
媽的媽的媽的。
哨兵的屁股鐵骨錚錚,決不允許他人踐踏!
頭一次受此屈辱的餘恨怒氣值持續上升。
哢噠。
就在此時,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雙眼幾乎要冒火的餘恨聞聲,倏地扭頭看向門口。
拄著拐的陸晟鈺緩步走了進來。
與不著一縷,纏滿繃帶,頭發亂翹的餘恨相比,他身著整潔的米白色家居服,及腰金發服服帖帖束在腦後,神色冷淡,仿佛神龕裏需要用青煙與瓜果供奉的玉樽。
除了眼下有兩道不怎麼明顯的烏青以外,他瞧上去與往日雷厲風行,一絲不苟的指揮官大人沒什麼兩樣。
看到這張臉,憤怒之餘,餘恨反射性地有點肋骨疼。
驀地,一隻威風凜凜的金毛從陸晟鈺身後擠了過來,嘴裏還叼著一套幹淨的衣物,噠噠噠跑到了餘恨麵前。
在餘恨接過衣物的時候,還用頭蹭蹭他的掌心。
陸晟鈺瞥見了金毛的小動作,神色未變,隻是站在距離餘恨十幾米遠的地方,語氣平靜地開口:“把衣服穿上。”
說完,他便轉身朝外走去。
就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陸晟鈺反應迅速,抬臂格擋下餘恨迎麵而來的一記重拳,卻還是被狠狠撞在了門上。
凶性大發的餘恨率先奪了陸晟鈺的拐杖,緊跟著又是一拳,拳風淩厲,直衝他的麵門。
陸晟鈺側頭堪堪躲過,眉心微皺地看著餘恨。
“我救了你,還給你做精神疏導,你現在對我恩將仇報?”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餘恨像是被踩到尾巴尖的貓。
“我讓你救了嗎?!你…他媽趁人之危…!!”
餘恨嗓子嘶啞得像個破風箱,將上衣絞成一股繩,表情凶惡地像是要把陸晟鈺勒死。
“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門來。”
陸晟鈺斂眉,屈腿發力,猛踹餘恨小腹,將撲上來的餘恨一下子頂翻在地。
被踹出去幾米遠的餘恨捂著隱隱作痛的小腹,穩住身形,麵露震驚: “…你腿不是瘸了嗎?!”
兩周前他可是親眼看著陸晟鈺因為斷腿進醫院,結果這廝現在卻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了起來。
餘恨後知後覺,咬牙切齒地瞪向陸晟鈺,“你個狗東西…一直在裝瘸?!”
陸晟鈺沉默不語,隻一味撿起被扔掉的拐棍,步履穩健地朝餘恨走來。
日光偏移數寸。
新仇舊怨疊加,纏鬥到一起的兩人你來我往,拳拳到肉,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