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宮了,女官……皇阿瑪究竟在想什麼?若是真的寵她,就不該罰她去浣衣局。若是不寵,為什麼一回來就封女官。不僅如此,就是在浣衣局的時候也常有賞賜。就拿那次她砸盅子的事來說。按說,她把禦賜的東西砸了可是大罪。可皇上非但沒有罰她,反而很快就又賞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盅子。之後更是變本加厲,每逢年節必然有賞物送去。那些恩典就算是李德全都沒有的。我琢磨了好久都沒明白,卻又沒人可以商量,隻好埋在心底了。
正月裏,我們這些平日裏規規矩矩的阿哥們都跟著她瘋了——居然在暢春園裏打雪仗!連一向穩重的三哥和素來冷冰冰的四哥也加了進來。我想,那一天是我們所有人過的最快樂的一天。沒有猜忌,沒有紛爭,有的隻是單純的快樂。若不是她,我們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原來,快樂也可以很簡單!
很快,宮裏又有新的傳聞了。說凝嫣在皇上麵前說了很多的話,幾乎句句都是大逆不道的言辭。卻偏偏對了皇上的胃口,非但沒有責怪她,反而聽的開懷大笑。於是,嫣兒再一次備受矚目了。各宮的娘娘都開始籠絡她,甚至是討好她。也有人說,皇上可能是看上她了!為了這個,我終於忍不住去問了額娘。額娘卻給了我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我瞧未必……不過,皇上的心思誰能知道?”
一頭霧水地辭別了額娘,我覺得自己更糊塗了。她姐姐是四哥的人,按說她是不可能做妃嬪的,可我們滿人曆來不在乎這個。皇阿瑪會看上她嗎?那樣一個第一無二的女人怕是誰都抗拒不了的吧?
那年的塞外之行沒有我的份兒,回來後聽十哥念叨嫣兒做的果汁好喝,便覺得豔羨不已。她做的必然是好的,連一向挑剔的八哥,素來刻薄的九哥都交口稱讚,更叫我心癢難撓了。來年,我一定也要她做給我喝。最好以後隻給我做!
中秋前夕,我悄悄地去瞧她。她的丫頭說她去了禦膳房,因為皇上要她做月餅。這丫頭,什麼事都敢應承。
瞧著她美滋滋地回來,我的心也跟著雀躍起來。待見到她手裏的玫瑰露就忍不住調侃了兩句。偏她脾氣大,竟然當場就頂了我一句。可著大清朝,她大概是除了額娘以外唯一敢頂撞我的女人了。可我卻甘之如飴,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有點兒賤。怎麼就愛聽她拿話刺兒我呢?要是隔幾天瞧不見她對我瞪眼,聽不到她跟我拌嘴,心裏就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麼一樣。
淺嗔薄怒的她別有一番風韻。而我府裏的女人卻再沒有這樣的,看見她們柔順的樣子就膩煩。想來我是夠賤的,唉……
她怕耗子?
嗬嗬,難得發現她還有怕的東西。我們一直覺得她是個連死都不怕的女人呢,想不到居然會被一直耗子嚇得跳到我身上來!
我,喜歡耗子!哈哈……
看著她花容失色的閉著眼睛攀在我身上的樣子,我真心希望,以後我來的時候,那耗子都在,嗬嗬。
告訴她耗子跑了,她才敢睜開眼睛。隻是,她也發現了我們之間的情形是多麼的暗昧。她的手臂緊緊地摟著我的脖子,兩條腿也幾乎盤在了我的腰間。馨香的呼吸,讓我夜不能寐的嬌顏……我知道,我停不了了。喜歡她,愛她,也想要了她……
掙紮之間,我越發的難受了。她不知道這樣動來動去會有什麼後果嗎?我的心跳的像擂鼓,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克製住自己沒把她甩到床上要了她!她慌了,連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了。壓製住自己的不適,我真誠地說。“嫣兒,答應我好不好?我會好好待你的……”她卻馬上捂住我的嘴說什麼死也不幹!氣死我了,真想揍她一頓。可是,我知道自己下不去手。隻好用了另外一個法子,舔吻她的手心。
我知道她不敢喊,叨登出去我才高興呢。皇上一定會把她給了我的,若不是她,我早就……舍不得啊,舍不得讓她受委屈。想給她最好的——即使她不稀罕!
中秋家宴,我們都嚐到了她做的月餅。香軟甜糯,卻不油膩。我一連吃了四五塊兒,直到春暉含怒帶怨地說。“爺若這樣喜歡,索性求了皇上娶回家去吧。省得月餅吃多了不克化,人家還不知道。”說的我尷尬無比,心知最近頗多冷落她,卻無法抑製自己的心。求皇上?我早就求過了,偏巧趕上老十六也去了,不然嫣兒早就是我的人了,唉。
宴後,我們陪著阿瑪在園中賞月。原本正在說話的我們忽聞三哥提起之前聽到嫣兒唱戲的事,就不覺都住了嘴,想聽聽她怎麼說。
她竟然敢回皇上說忘了,那一瞬,我們所有人都笑了。除了她大概沒人敢這樣兒了,嗬嗬。之後,她還是唱了。瞧著她一板一眼地走著台步兒,我們起先是覺得好笑的。她的戲可不如歌兒唱的好啊。可是,很快,大家都不言語了。
她的眼神……
嬌柔妖媚。
她的神態……
令人色魂與授!
當她偶爾將眼睛掠過我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一把火在燒。和我一樣想法的不在少數吧?太子的眼中有著驚豔,大哥的臉上滿是迷茫,三哥一副陶醉的樣子,四哥……四哥的眼裏全是赤裸裸的愛意!他果然也喜歡她的,暗自苦笑了一聲。我不自然撇過頭去,十三哥的眼中竟滿滿的全是妒火。他把嫣兒當自己的人了嗎?哼。
九哥為什麼一直在笑?他的笑意全都鎖在了眼中,一絲一毫都沒有流露出來。這是為什麼?難道……想起之前我抱著嫣兒的時候,他那古怪的表情。我忽然一驚,想要逐鹿的可不在少數啊,唉。
嫣兒啊嫣兒,為什麼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兒,平凡一點兒?為什麼非要像天上的明月一樣讓人心向往之?
大概隻有八哥的眼中還留有清明,因為他很清楚我們都不由自主的陷進去了。但是……
良妃娘娘薨了,八哥的心情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