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鈞掙脫了鐵索,小小的九黎葫蘆在他的驅使下,化作成人般大小,“轟”的一聲砸在地上。
勢震山河,引而不發!
“昭雲兄,讓我走吧。我不想與你動手。”易千鈞扶著葫身,微微笑著,身無半分殺意,卻令昭雲真人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唉…”昭雲真人歎了口氣,手中虛晃一招,喚出長劍執在手中,“當年渾天大亂,你趁我負傷閉關,隻身大鬧我九玄宮,被我師弟孟知一擒下,如今讓我放你走,我有如何能夠答應?”說著,他便將長劍揚起,向身前指去。
易千鈞望著昭雲真人的劍,先是大笑一聲,蒼涼不已,“你手中的‘湛盧’,還是我當年為你尋來的冶煉材料,如今你要那他對付我。這可真是諷刺。”
“劍還是當年的劍,”昭雲真人沉著臉,道:“而你卻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易千鈞了。”
“為何不是?”易千鈞仍然大笑著,蒼涼中又添了幾分譏嘲,“明明是你執念太深。”
昭雲真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反問道:“我有什麼執念?”
“韻兒的死,難道不是你的執念嗎?”易千鈞正色問道。窟內眾人聞言,各自露出疑惑之色,便是身為九玄宮司業的魚玄月也沒能聽明白二人之間到底在念叨著什麼。
昭雲真人聞言,當即沉默了起來,良久,方才神色閃爍地看向易千鈞,“她是我的執念又如何?”
“她是你的執念,也是教主的執念。你將這執念化作恨意,寄予渾天教;教主也將這執念化作恨意,寄予九玄宮。這才是九玄與渾天之間的恩怨的根本。可是,一手造成這一切的,不是你,也不是教主。而恰恰是你口中的得力師弟————孟知一。”易千鈞正色念道。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也不知道昭雲真人是否會相信這番說辭,但為了避免交手,他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隻是這一席話,將所有帽子都扣在了孟知一的身上,縱使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身為弟子的任正歧也不得不念道起來,“渾天教門人殺人無數,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如今又往我師父身上潑汙水,究竟是何居心!”一聲落罷,目光對上易千鈞的眼,任正歧心神一震,頭一次感受到如此駭人的氣魄,便不自覺地向後挪了幾份。
易千鈞斜看一眼,聽他稱孟知一為師父,心底一斥,打手如羽扇般撩起一陣勁風,狠狠地抽在任正歧的臉上,“無知小兒,這裏那有你說話的份!”罷了,他又轉過頭,身前肅穆地注視著昭雲真人,真切道:“四十年前,蠻黎之亂。我渾天教攜手九玄宮力挫外邦,因此結下情義。後來,你心戀多年的師妹賀蘭韻被你師父許給了我渾天教教主古萬秋,你心有不甘,於大婚之夜私會我教教主夫人,雖然已澄清隻是聊聊天,但你可知道禍根就是在這個時候埋下的。”
“之後的婚宴,你並沒有留下。而是迫於旁人非議,早早地離開了宴會。”易千鈞正色道:“而你這前腳一走,韻兒便身中蠱毒,神誌混亂瘋癲、發狂。所以,這矛頭便都指向了你。”
“可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曾向教主多番勸導,但我教中弟兄有人指證這一切都是你幹的,所以後來才將你請回渾天教當麵對質。”
昭雲真人聞言,憶著四十年前的往事,恍惚間,猶如昨日一般,格外清晰,“那天我親赴渾天教,本想洗刷清白,卻不料那個指證我的渾天教弟兄死於他人之手,一切死無對證。”他隨著易千鈞的思緒,不斷地重複著當年的情形,就像是刻在了腦子裏,怎麼也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