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節這天,盤龍的幾個年輕教師相約去縣城玩。午飯後,大家找了一家茶館,天南海北地閑聊。劉大明說去買點東西,不料回來時卻帶過來一個人 —— 劉君秀。劉君秀的出現讓氣氛頓時活躍起來,她笑著和大家打招呼,眼神卻有意無意地落在李同均身上。
李同均見了,心跳加快,臉微微有些發燙,趕緊起身讓座。這時,李同均才得知劉君秀這次畢業後,分到了自己的家鄉福星鄉,被借調到了中學。
“還好,在鎮子上麵,不用像我們那麼苦!” 李同均笑笑。
“那也說不清楚,不見得是長久之計,哪天說不要你了,就得去村小!” 劉君秀說;“事實上已經把我分到中桂村小了,恰好中學差人,我又不想去!才借調到中學!”
“哎,沒去最好!” 李同均說,“你不曉得,村小有多惱火!”
劉君秀道:“李同均,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吧,在座的各位,有幾個不是從小就在村小長大?”
李同均很想說:你是女教師,你不曉得,好多男教師分到村小後,朋友都耍不到!礙於兩人之前耍過朋友,說這話有些不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劉大明問李同均:“你們耍的好好的,怎麼會分手嘛?”
“哎,一言難盡........ 可能跟我分到盤龍有關吧!” 李同均神情黯然。
“我看不是你說得!” 劉大明道,“你曉得不?今天劉君秀幾個人本來在別處玩,我跟她說你在茶館裏,她才過來的!肯定你有啥子事沒有做對!”
李同均沉默片刻,心中泛起漣漪。或許,正是自己當初的疏忽,才讓這段感情漸行漸遠。望著遠方的山巒,他輕歎一聲,有些遺憾,終究難以彌補。自己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對呢?最沒有做對的就是自己的事業一塌糊塗,看不到希望!自己真的是喜歡君秀的,等自己這幾年幹出名堂了,再去把她找回來!李同均心裏暗暗下定決心!
這幾天,李同均看了一部錄像,男主人翁對女主人翁愛得癡迷發狂,拚了命地追求,曆經諸多挫折,即便一開始女主人翁對他不屑一顧,甚至百般侮辱,可最終還是被打動,結局是有情人終成眷屬。這部錄像深深觸動了李同均,他開始認真反思自己與劉君秀的感情。劉君秀厭惡過自己嗎?羞辱過自己嗎?顯然沒有,他們之間的關係,遠比錄像裏女主對男主最初的態度要好上百倍。他問自己,喜歡劉君秀嗎?沒有劉君秀自己會怎樣?答案是,他非常喜歡劉君秀,若沒了她,自己的初戀便如同被埋葬了。難道真要等到功成名就再去找劉君秀嗎?可這個時間要多久呢?三年?五年?還是幾十年?真等到那時,一切可能都晚了。李同均下定決心,要向錄像裏的男主學習,豁出去厚著臉皮追求劉君秀。
這天是星期三下午,按慣例要回中心校開會。李同均到了中心校,沒去開會,直接向許校長請假,說要去縣城看病。隨後騎上自行車就往縣城趕。去見君秀之前,他打算買一束花,像電視裏那樣浪漫一回。在買鮮花還是塑料花時,他猶豫了片刻。塑料花保存時間久,君秀看到它或許會時常想起自己;鮮花雖嬌豔卻很快會枯萎衰敗,而且路上還可能被顛壞。一番權衡後,他買了一束碩大的塑料紅玫瑰,放進自行車前兜裏,身著用兩個月工資買的細方格銀灰色雙排扣西服,搭配白襯衣,係上鮮紅的領帶,頭發抹了摩絲,油亮整齊地偏向一邊,皮鞋擦得鋥亮,整個人意氣風發地朝著劉君秀所在的福星中學騎去。
果然,他這一身行頭十分惹眼,剛到福星中學門口說找劉君秀老師,立刻引來眾人圍觀。很快就有人告知了劉君秀。劉君秀出來迎接李同均,滿心歡喜。她與李同均本就一見鍾情,隻是在 1992 年那個暑假,她左等右等不見李同均的消息,以為他變了心,便試探著寫了斷交信,沒想到真就斷了聯係。如今李同均帶著火紅的玫瑰出現,再次點燃了她心中的那團火。晚飯時,李同均提議去鎮上飯館吃飯,劉君秀拒絕了,說太貴,就在學校夥食團打了兩份飯。她不知道,李同均西服兜裏揣著一千多塊錢,那是十多個學生的學費,他下定決心,不管花多少錢,要瀟灑走一回!即便追不回劉君秀,也無怨無悔,可劉君秀沒給他花錢的機會。吃飯時,劉君秀的同事石俊英老師路過寢室門口,特意探進頭跟劉君秀說:“來人了?待會兒住不下,就到我的寢室來!” 劉君秀笑著點點頭。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石老師碰見他們倆,總是半開玩笑又略帶尷尬地說:“你看那時候我多麼不懂事,亂說胡話破壞你們的好事......”
晚飯後,兩人去學校後麵的山坡上散步,聊了些家長裏短的話題。天色逐漸暗下來了,大地籠罩著一片朦朧的夜色。月亮姑娘悄悄地露出了那圓圓的笑臉,俯視著遼闊的大地。村莊山川田野,好像一座逼真的玉雕,莊嚴而美麗。兩人在山坡上選了一塊草地坐下,靜靜地欣賞這醉人的美景。
突然,同均伸手抱住君秀,柔聲道:“君秀,我愛你!”
劉君秀似乎能聽見李同均急速的心跳,似乎能聞到他呼出的滾燙的氣體。但此刻的她卻異常冷靜,覺得兩人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同均,放開我!”
李同均死賴著臉說:“不!我真的好喜歡你!”
但是劉君秀的聲音卻像是從冰窖傳來:“放開我!要不我要喊了哈!”
“好!” 李同均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緩緩地鬆開雙手。
“我還沒有想好!.........” 劉君秀支支吾吾地說。她沒有告訴李同均,此刻,她還跟一位當兵的耍著朋友呢,而他們的開始,是在劉君秀給李同均寄出斷交信不久。
李同均當然不清楚有這樣一個細節,不過知道也無所謂,反正他這次鐵了心要好好瘋狂的追一下劉秀君。人家說:美女怕髹夫!先纏著她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