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二章(3)(2 / 3)

王方旋少年人兒,如何見過這般夫妻房帷間事?一時看的渾身燥熱,臉上也漲的通紅,想移動神思,卻又有幾分舍不得。就聽楊慎在黃娥耳邊道:“前日做了個小詞,夫人大才,這時可替為夫斧正一二。”黃娥呢喃幾聲,楊慎便念誦起來,聲音雖輕,但此時夜靜,那念誦聲隻在室中清晰飄蕩:

戲蕊含蓮,一點靈犀夜不眠。雞吐花冠豔,蜂抱花須顛。嗏!玉軟又香甜。 神水華池,隻許神仙占。夜夜栽培火裏蓮。

黃娥聽了這詞,更是骨肉麻酥,罵道:“要死了!作的這般淫詞!”楊慎隻是嗬嗬輕笑,雙手更不放鬆,自黃娥腰間向她胯 下伸去。黃娥勉強推開他手,道:“去吹熄了燈!”楊慎道:“熄燈摸黑了有甚樂趣?隻要看著你百媚千嬌,婉轉鶯啼……”黃娥隻是不願,楊慎無奈起身吹熄了燈,回到床 上,拉下床帷。

王方旋再是少年情熱,也知這種夫妻房事隱秘是窺視不得的,硬收回心神,神思移動,回到宿的院落裏那顆桂樹下。這時已交二更天了,月涼如水,心中燥熱一時清靜,回思定中所見所聞,心裏長久壓抑的那份對黃娥之情,竟一時全消融散去,隻是感念黃娥話裏話外對他的維護愛惜情誼,並無旖念,隻近乎於姐弟情感。又想狀元郎楊慎真是又有才學又有誌氣的大好男兒,對他不止好感叢生,更添了幾分仰慕親近之情。隻是那般大好男兒,娥姐姐又是如此冰雪般美麗聰慧的人兒,為什麼一到床 上時就顯得那等急迫難耐?難道男女之事真有那麼好麼?心知這事沒有經過,怎麼想也是想不透的,便一時放下,胸襟大開,隻覺心魂再沒有如現在這般純淨不二,濾盡雜念,神思觸摸到了從沒到過的大光明境界,全身似乎輪罩在暖洋洋乳白色光芒之中,惟恍惟惚,渾不知身在何方。那六句教功力似乎又深一層,感官知覺也比以前練功時精進了許多,放出去數十丈方圓,這所偌大宅子裏種種細微聲音,如仆人們睡中呼嚕夢話磨牙之聲,園子裏草蟲窸窣、老鼠爬行諸般聲音,一時都飄在耳邊。

定中無短長,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他突然聽到兩人細微對話聲,心有所動,神思遊弋到下人所住院落,就見一個月亮門中兩排廂房對列,月亮門外牆拐角處兩人相對細聲說話。這時已快四更天,月亮向西隱沒於一片暗雲中,天地間昏黑一片。王方旋練的一雙夜眼,就在定中也可暗黑視物,看這兩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夜行裝束,蒙了麵,隻留兩個眼珠四下提溜,女的作丫鬟打扮,寬臉盤兒,約莫雙十年紀,倒也有些許姿色。

他定中就聽那丫鬟打扮的女孩兒道:“要死了!這半夜過來,擾我好夢!”黑衣男子輕笑道:“好雀兒妹子,又做的什麼夢?想是這幾日沒見,想哥哥我了……”說著,便去摟抱,叫雀兒的女孩兒力氣倒是頗大,順手將他搡了個趔趄,嗔罵道:“誰想你來?這些日子我沒在眼前,鬼知道你在哪家暗門子裏逍遙呢……隻一黏身,我就能聞到那股婊 子腿窩裏的騷味!”黑衣男子笑的越發歡暢,道:“還是雀兒妹子知我——若一日不爬女人被窩時,哥哥我怕也就跟死人一般了……不過哦,這世界上若論騷時,又哪有騷過妹子的?”又伸手去摟,雀兒隻是推搡,她力氣再大,又如何敵過男子?終究半推半就被摟個結實,黑衣男子且還上下其手,隻在她衣衫腿挎裏摸索,她也麵紅耳赤,禁不住在男子身上挨蹭起來。

兩人這般作態,王方旋看著也是好笑,心想大哥如此古板嚴謹,家裏的丫鬟卻私通情郎,不知大哥知道要如何的暴跳如雷?倒也無心將此事說與王方經。隻是疑惑那黑衣男子這半夜還蒙著麵,顯然不是王家宅子裏下人,且聽他與那叫雀兒女子話音,是半夜裏潛入宅子的,但以王方旋功力,夜半鼠行之跡也聽的清楚,如何沒查知男子潛入之聲?又想聽師父說世間多有些鼠竊狗盜鬼蜮伎倆,這男子想也會得一二,他這晚行功先是濾去殺人後的悔意,又是消卻對黃娥的情思,一時半會沒能察知男子潛入之跡也是有的。念及此,也不想再觀這對男女情事,要收回神思。

忽然聽那男子又道:“呀,這一時隻貪戀妹子暖烘烘肉身,差些兒忘了大事……好妹子,三娘叫你進王家做使喚丫頭,打聽那物事消息,也有些日子了,不知你打聽的如何?”雀兒情動,隻是癡癡笑著呢喃道:“什麼物事?”又在男子兩腿間一撈,道:“你這兒的物事麼,咦,想是讓那個婊 子吸幹了,這一會還不見硬……”男子幹笑幾聲,將雀兒推開少許,道:“妹子要硬時,過會便硬,這時隻說正事……三娘囑咐的事,不是等閑,怎可說笑?妹子莫不是忘了,就是那狀元郎帶著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