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消已換魑顏改 二十八畫、貓瞳(2 / 3)

“本來,我是要殺你的。不過,我卻不知道,你竟是如此一隻奇特的小畫皮。也許,你真的會是那個讓我生活從此不在無聊的家夥吧。若是那樣,就算真如他所言一般我會死在你手,都是心甘情願的。”喃喃自語道,翡仞水亮的眸子慢慢的竟有些失神,當最後一抹燈燭的灰暗光影被風吹散,熒熒閃爍的,竟是翡翠一般的瞳,在黑夜裏緊緊的盯著一旁呆掉的女子。那瞳,在黑色與燭光之間的錯亂之中,搖擺的,竟是黑貓一般尖利收縮的魅惑。

很安靜,二人心裏各自揣著惴然的心思,一時間,整個房間內,隻聽得見燈燭在夜風的拂擾之下的劈啪作響。

氣息越來越讓人窒息,緩慢的仿佛隨時就要飄散的二人的呼吸,愈加遲緩而壓抑。直到最後,汪筱沁終於受不了翡仞身體四周散發出的那種詭異壓迫感,喉頭一甜,隱澀的苦感迅速的湧上了口腔,直至她按奈不住使得有些微涼的血順著嘴角滑落。

“很痛嗎?”翡仞似終起了興致一般,隱隱的笑容在寒風裏變的有些楚然。

汪筱沁搖了搖頭,使勁的咽下喉嚨裏接二連三的血沫。月夜思的發作愈加明顯,她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正在一點點流失。讓她沒有辦法去保持清醒,更讓她想不透,這個女子,為何會對自己了如指掌。

“你在想,我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因為,我是阿荷最親的人。”翡仞的笑容,變的更加迷離。

昏沉一片,開始潰散的意識,已經承受不得如此繁雜的關係與事情。她隻想好好睡上一覺,從而將這些紛亂的事情全部給忘記,而後,翻開的,又是作為畫皮重新的一天,重新的一夜。

“喂,你不許睡啊,不許……給我醒來……我好無聊……你……聽不見麼……起來……”隨著翡仞愈加渺遠的聲音,意識也緩慢而溫柔的墜入了久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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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班上轉來一個新同學,她叫汪筱沁。大家歡迎新同學!”旁邊站的,應該是老師吧,可是,卻是模糊一片的昏暗顏色,看不清楚頭臉。講台下的同學,竊竊私語聲,微弱的鼓掌聲,很遠很遠,依舊是模糊的顏色與昏暗的光線。讓她有些不安的盯著自己腳上早已發舊的紅色皮鞋。

“老師,讓她和我坐在一起吧!”很清楚的聲音,不象其他人一般模糊而幹澀的味道。抬起頭,是他啊,久違的安心感軟軟的卷上局促的心跳。可是,為什麼如此熟悉的人,她卻依舊看不清楚他的模樣。

似乎是被拉到了一個人旁邊,胳膊上傳來了熟悉的體溫與脈搏,讓她不自覺的紅了臉。抬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他的樣貌,卻依舊是昏暗而無力的光線扭曲。

“幹嗎一直看我呀?難道你忘記我是誰了嗎!青荷!”幹淨的一塌糊塗的聲音,有讓她不自覺想要哭的衝動。他認得她,那她為何,會記不起他的模樣。

“我還在記著哦,你答應過我,你做畫家,天天給我畫畫看;我做音樂家,天天給你拉小提琴聽!難道,你都忘記了嗎?!”有些生氣的質問,男生幹淨的聲色浮動著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清澈與迷離。

她張了張口,試圖想要辯解,然而,她卻聽不見她自己在說些什麼。隻知道自己不停的張嘴,又閉上,再張開,繼續閉上。一張一吐之間,除了微弱的氣息波動之外,她卻聽不見絲毫關於自己的聲音。

而男生似乎笑了,如夏天裏沉睡在池塘深處的氣泡,被陽光稍微一撩撥,便是炸裂時溢出的滿滿溫暖。

還好,當自己的記憶已全部埋葬之後,還能記得,他氣泡一般踴躍的笑聲。

溫暖,終似羽毛一般覆蓋了周圍昏暗而糾結的光線。

昏暗之中,光線再次扭曲。時間似停頓一般,繚的她心裏不自覺湧上一股涼滲的感覺。

“汪筱沁,你是不是有個妹妹叫汪筱菡?”

麻木的點點頭,頭有些疼呢。昨天幫奶奶下池摘藕著涼了吧,回去要早點寫作業早點睡覺吧。

“喂。問你話呢!”被大力的推搡一下,重心一搖之下,一頭磕在了地上。頭上濕漉漉的,有些微熱的液體不停的滴落在幹淨的白裙子上。低頭看著被弄髒的白色裙子,眼睛裏澀澀的。怎麼辦,唯一的校服被弄髒了,奶奶又得給自己洗了。奶奶忙活了好久,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碰不得涼水,而自己還又把裙子弄髒了。委屈的眼淚不自覺在眼眶裏打轉,她使勁的搓著裙子上斑斑的紅色血跡,卻隻是徒勞的將血跡暈染的更大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