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消已換魑顏改 二十九畫、舊事(1 / 3)

一轉身,黑衣輕然飄落,連黑色的發,在轉身之間的糾結處,都是那麼幹脆沒有餘地的。

“哈哈。”翡仞卻是宛如看到什麼笑話一般,揉著肚子大聲的笑了起來。

煜白停了下來,轉身盯著她。麵具下的眸裏,如劍一般的寒芒緊緊的鎖向翡仞。

“你笑什麼?”

翡仞站了起來,一步一跳的走到煜白麵前,輕聲說道:“我笑,她傻,你比她還傻!”

這話一說,不隻煜白,連小墨與小蝶都有些怒色。

而她,竟如什麼都不知覺一般,自顧自背起手跳起格子,邊跳邊說道:“你敢說她不傻?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自願受那麼多苦。你敢說你不傻?讓她為你受了那麼多苦之後,換來的結果,就是你一相情願的送死?”

話落,便是死寂。煜白冷冷的抿著唇,看著一旁跳格子玩的開心不已的翡仞。而小墨與小蝶卻是驚然,這個女子,到底是誰?為什麼看似癡傻的樣子下麵,卻是如此不露聲色的清明。這翡仞,為何會如知道一切一般?

“翡仞,我與你雖是有了約定不會動你。但是,你若再如此玩弄於我們,我也不會有那麼仁慈的心腸。”冷了許久之後,煜白寒冷的聲音慢慢響起,隨即便繞過蹦跳的翡仞,走了出去。“我去找些能用的藥草,小墨好好照顧她。”

翡仞停下跳動的腳步,別過頭去看向被煜白關上的門,沉默了一會後終於笑著說道:“有意思。”也不管得小墨與小蝶有些呆楞的看著她,跟著煜白就一蹦一跳的出了門去。

小蝶有些傻了半餉,終於說道:“瘋子。”而小墨雖表情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卻是亂了套。爹說的與翡仞的約定,他怎麼沒有聽爹講過?自己在這個女子莫名其妙出現後,問過爹許多次關於她的事情,然而卻隻被爹一提帶過。隻知道這個翡仞是在初凝畫舞的時候故意搗亂,被爹抓住,撕打之中,被初凝給看見,而後翡仞就莫名其妙的一直賴在這裏不肯離開。至於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小墨卻是絲毫不知。隱隱約約的,小墨感覺到,事情變的越來越超出他的想象了。

“喂!跟你說話呢!”耳朵邊傳來大聲的呼喝,驚的小墨心口猛的一跳,抬頭一看,小蝶那丫頭正掐了腰不滿的看著自己。

“那麼大聲幹什麼!”

“誰讓我喊了你四遍你都不理我!”小蝶擰了嘴巴說道,“我得去找容媽媽了,她都來問過幾次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再不去找她,我估計她又該來找事了。我估計要很長時間,我不在的時候,你好好照顧小姐啊!記得熱水一刻一換,窗戶一時辰打開一次,開上一刻換些鮮氣,再與它關上,還有……”小蝶掰著手指頭認真的說道,卻被小墨不耐煩的給揮手打斷。

“我看你做了許多遍,不會也被你煩會了,你快走吧,省得那老虔婆又來煩人。”小墨幹脆的說道。

果然,小蝶聽得他說“煩”頓時不依,剛想張嘴堵回去,又想到容媽媽那惱人的嘴臉,隻得不甘不願的掐著小腰走了出去。臨走前,依舊不忘瞪他一眼,以示警告。

到得最後,卻隻剩得小墨一人,擔憂不已。而床.上的女子,忽冷忽熱之下的呢喃,痛苦的冷汗不知不覺竟如此之多了。鬆開緊握著女子的手,小墨起身將她額上冷下幾許的軟帕摘下,轉身走到盆邊浸了新鮮熱水,而後重新敷在她的臉上。冷汗被熱水浸下大半,女子痛苦的表情似微微有些鬆動,本是嬌媚婀娜的麵容,蒼白柔弱的樣落,讓小墨失神不已。

未得他緩過神來,他的手,已不自覺的撫上了女子冰冷的臉頰。呢喃了一聲含糊的呻吟,女子似乎貪戀上小墨的溫度,不自覺的將臉大半都貼上了小墨的手。感覺到手上傳來的微弱觸感,一驚之下,小墨就要抽開自己的手。卻未料得,女子無知覺下呢喃不已,流露著似小貓一般留戀的神色。

而這次,小墨終於清楚的聽見,心理防線崩塌的聲音。

他,終是放不開她的啊。

微弱的歎息,宛如認命一般的暗湧,在粉色紗帳將光影錯落勾絡的曖昧不已之中,漂浮著無人聽聞的心跳。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她在一切都湮滅無跡的黑暗裏步履惟艱的的摸索。整個世界裏,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在耳邊如悶雷一般不停炸響,急促,紊亂。她還是在走著,沒有原因,沒有人告訴她為何要走下去,也沒有人出來阻止她走下去,她就如同行屍走肉蹣跚在黑暗之中。寒冷,燥熱,從未間斷的侵襲著她,在被灼燒冰凍的痛楚之下,她幾要放棄這毫無意義的前行。崩潰的邊緣,似懸在頭頂,隨時就會澆滅她無由的一點點希望。

終究,黑暗之中,在疲憊與痛苦不斷的剝蝕之下,她停下了。為什麼呢,還要走下去?好痛苦。好難過。既然什麼都沒有,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更沒有什麼目的,為什麼還要走下去?逆來順受嗎?已經習慣了麼?本來就沒有任何人需要過的生命,為什麼還要延續下去。算了吧,還是象以前那次一樣,放棄吧。那樣,就會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