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消已換魑顏改 一百二十畫、月咒(1 / 2)

已然忘記她到底哭了多久,隻知道當她迷糊間哭累了,竟揪著他的衣倒在他懷裏睡著。

寒瑟輕輕將她放在床上,卻發覺她雖是睡著,手卻依舊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稍微一個動彈,便見她眉眼輕搐似醒。終究還是不忍離開,彎著身子依床坐下,任她枕在自己懷裏安然睡去。

慢慢撫著她的發,抬起頭,微微眯著眼睛看著窗外已經漸明的天空。晨朝已到,今日便是最後一日。

“來人,準備吧。”

“主上!您真的!”身前不知何時出現的血衛苦苦哀求。卻再看到寒瑟始終堅不移動的視線,咬了牙退了下去。

低首親了她的額,看她鬼麵上的睡靨卻乖巧如孩童。

“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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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有個男子一直在自己身後緊緊的抱著自己。他的懷抱溫暖而令她沉淪,卻始終看不到他的模樣,也記不起他的名字。隻知道,自己除了背對著他,竟然無法做出其他舉動。

他的聲音,繾綣溫柔之至,是她從不曾聽到過的甘甜和酣冽。兩個人,明明是那麼近的擁抱著,可她竟然發覺自己聽不見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宛如路人,宛如經過,她遠遠望著,遠遠聽他一件一件說著她不懂的事情。

沁。你讓我抱抱你。

沁,你讓我告訴你,我有多少話想好好對你說。

沁,未遇你之前,我站在這天下的至顛,遇見你之後,我一步一步隨你走到了萬劫不複。可現在想想,如果萬劫不複便能換來不失去你,我寧願千萬次的承受。

沁,直到失去你,我才知道,原來世界上最苦的藥便是後悔。

沁,你一直說我暴虐,一直說我瘋狂,一直說我自以為是,一直說我自傲自大惹人厭煩。沁,我隻是一個固執的家夥,我傷你害你還怨你怪你。

沁,我病了,為你尋那畫神絕物,跪在那叫化麵前的時候,比起憤怒,我竟然會首先想起你看到這些之後的開心模樣。若你開心,這尊嚴,這所謂帝王天子,又如何?為你尋那三千錦燈時,被八王遺黨暗算,差點因為廢了胳膊而沒法來見你。若你喜歡,這胳膊,廢了一條又怎樣?。。。.。可你個愚笨女子,怎會知道,就算是我這樣的一個人。。就算是我這麼自私的一個人,也會有朝一日為了你,做到如斯地步。

我放下尊嚴,放下權力,放下固執。。隻是因為,我放不下你。

她一句一句聽著,夢境裏的那人,聲音好聽得不象話。明明是最暖的語言,可她卻愈加心涼。

仿佛那人每說一句,便抽走了她身體裏的一部分。

直到最後那人似乎吻了她的臉,輕輕的在她耳邊許了一句話:沁,你曾許我護我一生不得傷害。如今我同樣許你,護你永不再受此難。

當身後那人逐漸鬆開肩膀,四周瞬間冷了完全。她拚命的試圖轉身拉住身後的男子,卻隻看見他模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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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筱沁拚命的掙紮著。

身體裏逐漸被抽出東西的感覺,讓她變得瘋狂起來。她不斷的掙紮著四周被四個血衛控製的結界,緊閉的雙眸竟一點點開始努力睜開。

“不要讓她醒過來!”夢境裏的男子,聲音淒惶若子歸。

可她還是終於迫著最後一點殘餘的理智,幽幽醒了過來。

一入目,便怔在了當場。

忘記了被結界捆縛著的情景,汪筱沁不再掙紮,隻是呆呆看著對麵那絕美男子,混身赤露,手上和腳上有雪白的皮毛裹縛,怪異而妖媚。

本是光潔如玉的身體,卻因為身後那條黑色的尾巴,妖異而蠱惑。她被緊緊的掛在他的對麵,他後背上一把殘劍,詭異地宛如靈體附身,不斷的順著他的脊骨向下劃動。

他們二人之間順著一條金色的繩索聯係起來,繩索的一端,連著他背後刺著殘劍的傷口,一端,緊緊束在她的身上。

他的鮮血,順著那索帶,一點點流到她的身邊,瞬間就仿佛被她吸收一般消失不見。

“。。。你。。。。。你。。”眼睛裏被這樣的情景紮的疼痛不堪,明明是想出言阻止他,可不料,明明是一個很熟悉的名字。。很熟悉的字句。。卻在出口的一刹那,瞬間消失了蹤影。。

愣愣的對著那人,看那人對著她不斷的笑,仿佛身後的殘劍不過是在他背後作畫一般輕鬆。那樣的感覺,她明明是認識他的,不是麼?可她怎麼就不知道他叫什麼呢?

怎麼就一下不知道他是誰了?

心裏慌亂的如同被洪水衝溻,她幹幹的張開嘴,想要大聲的喚他,可除了吐出愈加不漸清晰的字眼,隻剩下眼角瘋狂湧出的血淚。

“沁,沁,別看,好麼?”那人咬著唇,身後的殘劍劃的愈加緩慢,似乎是剛剛把他背上的外皮給剝開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