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七章 冷月的路(1 / 2)

冷月要去哪裏,她又想去哪裏,也許就在此刻,她自己都無法知曉,或許對於一個欲要死的人而言,這的確也上毫無意義了。

冷月一個人,她原本不用這麼孤獨。在傷痛中孤獨的人,似乎也是最可憐的,不過,她現在情願一個人靜靜死去,也不想讓什麼人看到自己全身潰爛的樣子而擔心。

冷月很茫然,她想過會找端木龍,不過,找他並非是為了要解藥,她太清楚了,無論怎樣,端木龍也是不會給自己解藥的,正如端木龍所言,倘若他真的可以給冷月解藥的話,他當時就不會向冷月施毒。她是為了報仇,或許冷月的想法真的有些自不量力,不過,此刻對冷月而言,或許死在仇人的手中倒比現在靜靜地等候著毒發身亡要強的多。

可是,端木龍又在哪裏呢?他又會在哪兒呢?冷月並不了解他,一點兒也不了解,她當然不知道,就連雲一飛現在都找不到他,更何況是被毒所困的冷月呢?

冷月這點點的奢望已成為了她的迷茫,就這樣,她在迷茫中前行著,她不清楚自己要走向哪裏,也不曉得自己現在是在哪裏。

驀然,在冷月最不清晰的腦海之中,突然一閃而過了一個人,那個人對她而言很重要,否則的話,她便不會冷不防地想起他,衣衫楚楚,劍藏芬芳,她想到了黎劍愁。

曾經想到黎劍愁則是對他的恨,現在再想起他來,則是對他的一份虧欠。

冷月很想當麵對黎劍愁鄭重地去道歉,她覺得倘若這聲道歉不能親自地對黎劍愁講出來的話,即使自己死了,也不會死的安心的。

冷月並沒有想過黎劍愁可以原諒自己,不過,她隻是想死的可以心安一些。

刹那,冷月想起了前幾日與黎劍愁相遇的地方,那裏雖然也很偏僻,但至少,冷月還記得那裏。冷月相信,黎劍愁還在那裏,因為她有種預感,黎劍愁會陪著自己的姐姐在那裏好久好久。

冷月在去尋找黎劍愁的那條路上,她的內心也兀自變得極其的忐忑,她雖然很想麵對黎劍愁,可是她又覺得自己很沒有顏麵去麵對黎劍愁。

於是,冷月放慢了腳步,走得很慢,或許,她並非是有意走得這麼慢,而是由於她體內的劇毒開始發作,冷月不得不走得如此的慢。

風吹,飄蕩著冷月的衣衫,吹散了她的發絲,吹得她顯得更加的狼狽,吹得她也感到很是無可奈何。她緊抱著自己的雙臂,象是一位無家可歸的孩子渴求著依靠,也尋求著理解,也許現在在她麵前出現一碗稀粥對她而言都很珍貴,也許現在有位過路的人對她淺淺一笑,她也會覺得很欣慰。

然而,冷月麵前隻是沙土,泥漿,崎嶇的山路,她所能感受到的,則是本不應該屬於這裏刺骨的寒風。

冷月走到了那裏,她本已設想出來了那裏的一切,她以為自己所預感到的很實際,然而,她失望了。信誓旦旦地想到了一件事,然而那一幕場景卻同你想象的沒有絲毫的關聯,那心中的落差,對誰她是一種打擊,有的時候,絕望就是一種打擊。

或許人原本就不應該存在著什麼希望,若是那樣,也就沒有了失望可言,然而人卻需要一種希望,否則的話,人似乎就會感到一股死亡的氣息,那是一種很難聞的氣息,那樣的氣息也是讓人很害怕的。

冷月沒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人,黎劍愁已經不在這裏了,紅衣十三娘自然也是隨著黎劍愁而去了另一個地方。冷月堅信,這依然是天意,上上天對自己的懲罰,懲罰自己在臨終之前不能鄭重地向黎劍愁道歉。

黎劍愁是個飄忽不定的人,他沒有家,倘若硬要說哪裏是他的家的話,那也是四海為家。所以,冷月也認為,倘若自己現在找不到黎劍愁的話,也許自己在有生之年在也無法同黎劍愁相見了,刹那之間,冷月的內心已然冰解,她再一次失望,也叫她再次聞到了那種滋味,極不好聞,又讓人聞著駭然的那種味道。

毒素一直都在冷月的身體裏蔓延著,冷月也在一點一點感覺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從指尖的變色到一整隻手的變色,變得發白,越來越白,白的讓冷月不再敢去正視,因為她很怕看到自己腐爛的手,更無法麵對這一切。

冷月不由得自言自語道:“難道我冷月真的就要這樣無聲無息的死了嗎,難道這真的是我的報應嗎,難道我這一生真的隻是在別人的謊言與利用之下兜了一圈嗎?冷月,你好傻,你傻到了做出了你認為是天下間最殘忍的事情……”

冷月痛苦的說,她也在痛苦地去想,她想到了好多,想起了好多自己所不願意想的,而又情不自禁想起來的東西。

一時間,冷月的思想也被凍結,她的雙手乃至全身都變得麻木,冷月又道:“阿愁,原諒我,姐姐,對不起,阿飛……”她沒有來得及對阿飛說什麼,她也說不出什麼了,因為她已經躺在了這冷冰冰的荒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