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41章·左右折翼(1 / 3)

幽冥殿乃酆都辦公示眾之所,如今冥君正坐殿上,看著大殿中那一對男女,盡是作為一界之主的威嚴儀態。

“奈何橋乃往生魂魄必經之處,容不得差池,你等竟在那處大打出手,究竟所為何事?”出雲乃蓬萊仙子,冥君即便要問罪也需同傳至上仙界,故此話正是他質問燁瀧的。

“屬下與出雲仙子生了誤會,適才擾了奈何橋的安寧。”燁瀧答道,眼角撇著出雲手上仙索,不免微微皺眉。

“誤會?”冥君顯然不盡信燁瀧所言,卻也希望眼前自己所倚重的下屬能給出個圓滿的解釋。

“出雲仙子為追查玉蘅子碎魂一事前來酆都,因事出緊急才未告知冥君。”燁瀧道,“玉蘅子碎魂未齊,然宿體李檀魂魄忽然失蹤,出雲仙子恐怕其遊魂被不知情的鬼差帶回酆都,便前來要求盤查。不過屬下以為酆都行事向來謹慎,所有魂魄都會與往生錄所載一一對照,必不會有此疏漏,故並未答應。是屬下交代未清,引至出雲仙子以為酆都無禮,情急之下才有此誤會。還請冥君責罰屬下之過。出雲仙子不過一時衝動,又是為三界之事奔走,冥君明察。”

如此偏幫出雲之辭,其中用心昭然,冥君亦十分明白。雖然燁瀧所言並有牽強附會之處,卻到底也是一通說辭,此時若強行追究出雲過錯,報去上仙界,怕是幾方無益。然酆都威儀並不容旁人染指,是故冥君此時怒而拍案,卻久不見下文。

殿中一幹鬼差聞聲受驚,此刻皆不敢做聲,唯有陸判出列上前,道:“如若燁瀧所言,那確實其有過錯。出雲仙子未經通報,私入酆都,想來確是事發緊急,才用了私交,屬下以為燁瀧該罰,至於出雲仙子,既與玉靈珠相關,還是不宜耽誤。”

陸判以退為進,自然是向著燁瀧的,冥君亦知其用意,這便解了出雲手上仙索,道:“酆都雖是鬼城,到底是三界之一,本君掌酆都事宜,萬望仙子明白上下。如今此事本君已經知曉,自會命人細細排查,待有結果便通知仙子。”

言下之意便是要出雲即刻離開酆都。

“出雲失禮,請冥君見諒。”出雲又與燁瀧致歉,心知此處不便再留,遂就此告辭。

那仙子走後,陸判領著其餘鬼差悄然退出了幽冥殿。

此時隻剩下燁瀧與冥君二人,一方大殿便顯得格外空闊,燁瀧此時方才跪下,埋首不發一言。

“可知為何此時才讓你跪?”冥君依舊正襟而坐,怒氣尤勝方才。

“保我酆都威儀。屬下謝冥君體恤。”燁瀧答道。

“你可還記得當日從九天歸來,本君與你所言?”冥君問道。

燁瀧垂首不語,此時被掩去的麵容已是極不好看。

不見燁瀧作答,冥君亦始終看著殿中玄袍。良久之後,他道:“心有徇私之意,行事如何教本君放心。今罷你手中一切事物,回去閉門思過,不得命,不許離開酆都半步,否則重罰。”

燁瀧未應,冥君卻已氣極離去。

且說李檀本在奈何橋邊被鬼差押去往生道,卻不想出雲阻攔的同時又有旁人趁機,將他從鬼差手中救走。如今朗朗乾坤,他魂魄之軀並不可多見陽光,是故隻得躲在破屋最暗的角落中。

“是我,李二哥。”枕昧道。

聽是枕昧聲音,李檀不由欣喜,正欲上前,又恐陽光灼傷魂魄,便又縮回了陰影中。

枕昧見他如此,自然心中憐憫,卻又不知如今又該與他說什麼。

“你也是……”燁瀧並未提及枕昧身份,李檀如今見狀便也知道她並非凡子,想來這與李婉相似的容貌也是法術幻化的。

枕昧點頭,道:“今日清晨,我聽出雲說要去酆都救你,我便偷偷跟在後麵。”

李檀恍然大悟,忙問道:“出雲呢?我看她與……與那人交手,可脫身了?”

枕昧搖頭道:“她如今大鬧奈何橋,倘若冥君上報九天的話,她必定要受罰的。”

“受罰?”作為人界生靈,李檀自然不能體會仙家受罰的意思,是故不由緊張萬分,情急之下又要踏出那方陰影,欲向枕昧問個明白。

“不過有燁瀧在,他一定會全力保護出雲的。”枕昧道。

李檀看著枕昧臉上酸澀的表情,知這女子亦是為情所困之人,不免生出幾分同病相憐的憐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