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碧被扶夕這一連三問弄得啞口無言。
石上仙子白衣淒涼,映著波光裙角仿佛被割裂了一般,扶夕就那樣坐著,悵然若失道:“過我以為他心中沒有男女私情,與他隻談朋友之義也未嚐不好,可偏偏他也別有心思,縱然不曾說起,但那晚的幻境已經把什麼都說清楚了。”
“我不奢望他能將我放在心上,自始至終,我都隻想看看他,若能陪在他身邊就已足夠。如今也沒有其他,我隻是有些難受。”扶夕眸中已盛淚光,盈盈閃動。
“相思之苦我自然是知道的。”潭碧低聲道,忽見上方水波中直直射來一束白光,照得原本幽暗的水牢一片亮堂,而她幾乎睜不開眼,隻覺得身體被一陣寒冷刺骨的氣息包圍,隨後便失去了知覺。
扶夕自然也被那陣白光刺得睜不開眼,身體被完全吞噬的瞬間,她隻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如雲浮動,而身邊卻冰涼一片,有水流劃過肌膚。
這種感受持續了不多時候,扶夕便清醒過來,她才發現自己依舊身出水牢中,而潭碧已經不知所蹤。
還在困惑中的仙子並未察覺有人靠近,待她回身才發現渤海海神已然親臨至此。
“小仙見過海神。”扶夕顯得有些驚慌。
海神對潭碧忽然消失之事並不在意,倒是看著扶夕的眼光滿是無奈,道:“仙子何必如此?”
扶夕滿心疑雲,問道:“小仙不知海神何意?”
海神搖頭歎道:“方才渤海莫名大震,海上浪濤翻湧,雖然隻是片刻的功夫,但這震動來得異樣,是以我才來此查看,沒想到……”
扶夕原本還不知海神所指,但回頭去看那空空如也的水牢她才幡然醒悟道:“海神以為是小仙放走潭碧的?”
“仙子常來探望那水妖,我隻當仙子心善,並未阻攔,但仙子如今行徑當真糊塗。”海神痛心道。
“海神所說渤海大動,小仙一刻都未感覺到,甚至於私放潭碧一事,小仙根本毫不知情。”扶夕解釋道。
海神一臉無能為力的模樣,看著扶夕道:“那水妖私逃之事我必要稟告去上仙界的,萬望仙子好自為之。”
海神言畢就此離去。
扶夕環顧四周,依舊幽暗無光,獨她一人站在金絲網前,而原本囚禁在網內的綠衣女子已經不在,她百思不得其解,隻有水聲泠泠在耳邊響起,淙淙悠遠。
潭碧醒來的第一眼就見到墨華,驚訝之間以為自己身在夢境,然而當白衣男子將她雙手握住,掌心溫暖真實,她才相信並非自己臆想。
“我已經完成了答應你之事,你應承我之言,可別忘記就是了。”魔刹看著還沉浸在與潭碧重逢喜悅中的墨華問道,言畢便暫且離開。
潭碧深知魔刹底細,聽他如此說話不由擔心墨華來,忙問道:“你跟他做了什麼約定?”
墨華並未即刻回答,隻看著形容憔悴的女子,心中憐惜之意湧動,輕觸潭碧臉頰,柔聲道:“能這樣真真切切觸碰到你,可比看著你的魂魄好多了。”
言辭比過去儀崢更要溫柔,潭碧被這眉眼打動不免眼淚盈眶,輕輕按住墨華撫在自己臉側的手,臉頰在他掌心摩挲,道:“我日盼夜盼,也將這天盼來了。”
“還有一事,你需要做。”墨華道。
“什麼?”潭碧以為是何要緊事,便緊張道。
墨華淺笑相對,指尖撫過潭碧眉眼,百般疼惜,道:“好好休息。”
潭碧聞言忍俊不禁,與墨華又說了會話便躺下歇息。
安置好了潭碧,墨華遂去見魔刹,此時白衣公子臉上已沒了方才的柔情笑意。
“抱得美人,感覺如何?”魔刹一派悠然姿態。
墨華負手相對,眉眼深沉,看著浮於空中的黑影似還在猶豫。
魔刹朝墨華伸出手,道:“你若反悔,我便讓潭碧比過去痛苦百倍,生不如死,不光是至親至愛分離不見,還有很多種其他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