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沉下來,天邊被夕陽渲染的雲彩一下子變得昏暗而捉摸不定,風似乎比方才又生冷了許多,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陰涼的氣息。
當最後一線天光被夜色吞沒時,上官景和鐵南一路疾馳終於趕到了一間客棧,二人心中都是一鬆,鐵南咧嘴笑道:“這他媽是唯一的客棧,錯過就沒住處了!”
上官景抬頭一看燈籠上的字不由一怔:還真是唯一客棧!
原來這間客棧的名字就叫“唯一客棧”,見有生意上門,早有店小二殷勤的迎了出來。
“三位爺,天冷的厲害,快請進!”
夜色朦朧,慕容玨渾身又嚴嚴實實裹著一個大鬥篷,小二竟沒看出是男是女。
剛跳下馬,慕容玨但覺喉嚨一緊,知道又被點了啞穴,這幾日但凡周圍有人,上官景都會點上她的啞穴,慕容玨不禁苦笑,以前上大學時酷愛看武俠小說,看到那些俠客們一伸手指頭就點中別人的穴位,讓人不能動不能說話總覺得很神奇,又不敢相信是真的,如今真是大開眼界,不僅知道這些傳說中的功夫並非是杜撰出來的,而且還親自試驗了不知多少次了。想不相信都很難!
“小二,好好喂喂這兩匹馬!多加次夜草!這是賞你的!”
“好咧!爺放心,您請進,小的一定好好給您喂馬!”小二接過打賞的銀子,心裏高興忙不迭的回道,接過韁繩把馬牽到一旁的馬棚。
“店家,要兩間上房,好酒好菜多多的上來!老子要好好吃一頓!”鐵南嚷嚷道。
“來了,客官,您來的早不如趕的巧,剛剛好還有兩間上房!您跟我來!”
慕容玨這幾日已經習慣了黑暗,反正順著上官景的力量走就對了,隻是她忘了,那幾日隻在山裏或路上走,是平地,如今是客棧上樓梯,一個不留神險些摔倒,上官景倒也反應快,迅速抓住她的胳膊,一步一步上到二樓,一進房間,上官景便讓小二退下去準備飯菜。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是店小二送上來酒菜,一一擺好後又迅速退了出去。
慕容玨隻覺手腕上繩子一鬆,隻聽上官景冷冷說道:“想活命就別耍花樣,記住別摘掉臉上的麵紗,吃吧!”
手上一熱,塞給她一個熱騰騰的饅頭,慕容玨不能說話也不理他,向上掀起一點麵紗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慕容玨也的確餓了,剛開始連驚帶嚇是吃不下東西,後來一路上上官景給她吃的也都是冷硬的幹糧,勉強果腹。
如今這一個普通的熱饅頭竟成了人間美味。
“大哥,這方圓幾裏竟沒有住家,真是氣死我了!連個女人都看不見!”鐵南嚷嚷著推門進來,夾裹進一股子冷空氣,看見飯菜坐下就吃,又喝了一口酒,這才又道:“幸好住進客棧,不然咱這罪可遭大了,外麵下起了雨夾雪!天冷的厲害!”
一抬頭,忽然看到坐在床邊吃饅頭的慕容玨,黑紗下露出的一點白皙煞是矚目,花瓣般的嬌唇一張一合,鐵南隻覺一股熱氣直往上竄,暗罵自己,還去別處找什麼,這小娘們就挺誘人!
上官景正要夾菜,瞥見鐵南的神色,麵色一沉,站起身過去拿過慕容玨還未吃完的饅頭一扔,順手拉下她的麵紗,又把手腕綁上了!
慕容玨口不能言心裏怨恨,她不過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這二人防她竟像是防著一個武林高手似的,一點沒有鬆懈的意思。別說逃跑,就是吃飯睡覺都讓人不得安生。
心中有氣,抬腿就是一腳,正踢到上官景的腿上,慕容玨嚇了一跳,倒沒想到自己真能踢中人,心頭不由一緊。
上官景微皺起眉頭並不說話,若無其事的回到桌旁接著吃飯。
鐵南失望的看著那一點嬌紅又被黑紗遮住,哎,大哥看的太緊,莫不是他看中了這丫頭。不像!
如何能讓他離開片刻才好呢!
眼珠一轉,鐵南笑道:“大哥,這雪要真是下起來,可不知明天還能不能過山,大哥可有辦法和買家聯係?咱雙煞辦事還沒誤過交貨時辰呢!”
原來這次買賣是上官景接的,一直是他單線聯係,鐵南問過上官景到底是和誰做的生意,上官景總是神秘的搖搖頭叫他別多問,反正有錢賺,有女人玩,鐵南一向懶得動腦子,便也不再問,隻管行事就好,誰知道這次買賣竟走荒山野嶺,可憐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上官景微微一頓,隻說道:“快吃吧,早點休息,別誤了明天進山!”
鐵南慣會察顏觀色,知道說中了他的心思,心底裏暗笑,口中嗯嗯答應著,又吃了會兒,伸腰笑道:“我吃好了,大哥也早點休息吧,這幾日乏得厲害,隻想大睡一覺才好!走了,睡覺去!”
說完起身回到自己房間。
上官景見他離開也放下飯碗,喊店小二上來撤了剩菜,自己坐在桌旁沉思片刻,看看窗外黑沉沉的天,借著客棧大門口燈籠昏暗的燈光,模模糊糊能看到小米粒般的雪粒子漸漸密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