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五章 天庭改製(2 / 3)

天帝的容貌已經完全變了,四方臉,高而淡的眉毛,秀長的眼睛,圓潤的鼻子,菱角朱唇,眉宇間透出一種莊嚴和慈和,與帝俊從前的濃眉立目大不相同,確像一位敦厚長者,看上去約莫五十來歲年紀。

在二人身後,跟定七位女仙,分別穿著赤、橙、黃、綠、青、藍、紫色的彩繡紗衣,穿赤色衣的女仙最長,看去不足三十歲,穿紫色衣的女仙最幼,仿佛有十七八歲。這七人個個都是身姿娉婷,容顏嬌好,依稀有著王母娘娘的模樣。

在這七人之後,又有兩名女子,一人著素色紗衣,一人著彩色錦衣,白衣女年紀三十上下,錦衣女十七八歲,也是十分美貌。看這二人的容貌之間,也有三分相似,隻是與王母不大相同,倒有幾分肖似天帝。

在這二人身後,還有四個青年男子,年紀在二三十歲不等,各個儀容整潔,相貌清俊,皆著黑色袍服滾著金邊,另有三名年輕男子,穿素白色衣,銀色線滾邊。再後麵有三十名青壯男子,著藏藍色布衣,皆是家將打扮;除了他們之外,又有十名粉衣短襖,頭梳雙環的侍女,青春年少,麵容清秀。

而在這群隊伍的最後,還有四名男子,各牽一條雄壯尤如小牛的惡犬,惡犬毛色有黑有黃,紛紛瞪著銅鈴般的大眼,吐出舌頭;犬後則跟著兩名侍女,每人懷裏抱著一隻紅冠綠尾,毛色光鮮的大公雞。

眾仙齊集南天門外跪迎天帝回宮,看著這支隊伍即雄壯又滑稽,都覺匪夷所思。

元始天尊站在眾神仙之前,與天帝和王母拱手為禮,道:“帝俊往人世曆劫重修辛苦了,如今功德圓滿,可喜可賀!”

天帝連忙還禮,謙遜地道:“多蒙天尊教誨,今已痛改前非。承天尊代管天庭,一並至謝!”

元始天尊道:“帝俊客氣了。如今將天庭職掌之權交還,仍舊回我的玉虛宮了!”

王母和天帝恭敬地道:“天尊慢走!”

將元始天尊送走之後,天帝與王母帶領文武群臣來到淩宵寶殿。

天帝王母各升座畢,群臣排班跪倒,高呼萬歲。天帝當即宣布,天朝改製,自號“昊天金闕至尊玉皇大帝”,簡稱“玉皇大帝”,並自稱“朕”。從此群臣不稱天帝皆呼為玉帝。

因王母此次接引玉帝上天時,降凡下嫁人稱“百忍”的張友人,所以上天之後,封為皇後一職,統管一切女仙。天上諸神職司不變。

王母又宣布於原有天規之中,增加一條,凡天上各路神仙,以各自職司為本,從滋禁絕風月事。已經結為夫婦的,不再追究;在凡間先為夫婦,後登仙界的,也不在其列;天庭特別指派,允許其婚嫁者,亦不在此列。唯一眾獨身諸仙,卻禁止談婚論嫁,擅動私情,若有苟且,嚴懲不怠。無例行公事,或臨時奉差遣下界者,擅自私凡,予以重罰,如私逃人間匹配婚姻者,尤其要予以嚴懲。本條天規,即日生效。

一眾天神聽到這一條新頒布的天規,都是麵麵相覷,大惑不解。事實上,這些神仙們自從羽化登仙以後,往往醉心於仙道,職司之外,各有雅好,談婚論嫁者是極少有的。不明白為什麼王母娘娘會忽然將這條定成規矩,刻成天條。

別人倒還罷了,第一個痛苦的,正是嫦娥。因她一心期望羿轉世之身有朝一日可以重返天界,並與自己再續前緣,重結百年之好。如今若按這條天規來說,那麼羿的轉世已經是一個新人,則上得天庭來,也不能與自己結為夫婦了。忍不住出班跪倒道:“娘娘!小仙以為此事不妥。”

王母娘娘問道:“有何不妥?”嫦娥道:“自天地開辟以來,天間遂分陰陽,始有男女。人間如此,天庭也不例外。如今禁絕天庭婚姻,豈非逆天理,背人情?”

王母道:“非也!此事絕不違背天理人情。身為神仙,自然是與凡人有別。凡人需要生息繁衍,故有婚姻。而天神的職則卻是造福三界蒼生,不但無需繁衍後代,更不宜讓私情擾亂心神,以私害公。若與凡人無異,何以為神?因有神通,自然當克製情欲,一心為公。嫦娥,你出言反對,莫非是出於私心不成?”

嫦娥連忙道:“小仙不敢。”

忽然又一女子出班跪倒,道:“娘娘!小仙也有本奏。”

眾人一看,原來是今天隨玉帝回宮而來,初上天庭的一眾隨從之一,穿素色衣的女仙。眾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玉帝問道:“不知禦妹有何本奏?”

素衣女仙道:“神仙雖然需要以三界蒼生為重,但與是否婚配應該並無衝突。況且神仙亦不能完全禁絕七情六欲,何以一旦動情,即為違犯天規?還請娘娘收回成命。”

王母道:“神仙固然也會動情,但行為卻需謹守本分。隻要不曾逾矩,並不算違犯天規。我知道你心裏還惦著姓楊的後生。但如今你們天人相隔,你最好給我絕了念頭,否則別怪我不念親情。”

女媧忽然出班道:“娘娘,能否允許女媧一言?”王母娘娘道:“女媧無需多說,本宮知你掌管人間婚姻,然天庭與人間卻應有別。以往天規不禁,至使陛下之子女等亦私自與人間凡夫女子苟合,致使天庭子嗣流落民間。況天神與凡人所生之子女,皆有半仙之體,又乏管束,極易惹出禍端,是以不得不禁。

而天庭諸神結合,遂有子女多名,其皆降世為神,非經修煉磨礪,以至良莠不齊,極難管教。陛下之十子恃寵生驕,至有十日之禍,貽害蒼生,亦害自身。從今往後,禁止神仙婚嫁,實為造福天庭及民間萬世之法。眾仙勿再多言。”

女媧及眾仙至此皆知王母新增天條已是勢在必行,絕無更改之理了。本無意婚嫁或已成家的並不覺得如何,如嫦娥等一眾年輕男女神仙,卻是暗暗叫苦不迭。

新政頒布完畢,玉帝又將今天一眾隨從喚上殿前,介紹與眾人相識。首先是七色彩衣的仙女,皆為玉帝與王母所生之女,長女紫微夫人愈雲、次女為音林夫人媚蘭、三女為太真夫人婉羅,四女為右英夫人玉卮。此四人皆已嫁為人婦,隨眾中四名黑衣男子,即分別為四人之丈夫。五女是縈夕,六女是瑤姬,七女是幽羽,此三女至今未嫁。

此七女四婿之外,另兩名女子,適才說話的素衣女子,是玉帝的妹妹,名為紫浣。穿錦衣的少女是玉帝的外甥女,乃是紫浣之姐紫佩的女兒,因擅長織錦,人人皆呼之為織女。除這幾人之外,另有三名白衣男子,都是玉帝的侄子。眾人皆介紹完畢,王母又介紹兩隻雄雞與四隻凶犬。此六隻禽獸皆王母與玉帝在人間所豢養,如今帶上天來,兩隻金雞置於天庭東西各一隻,每晨以雞鳴為準,眾神應卯報到,雞鳴後三刻不到,以瀆職論處。四隻惡犬,置於天庭四方,查崗放哨,監督眾神是否擅離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