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交待了斐鳴展陽在鳳湘的動作,薩秋荻便與練絕寒及齊笑衍一同踏上直奔勰庸的旅程。
其實,這次去勰庸比之上次要輕鬆的多,但薩秋荻心中難免有絲陰鬱,本來是個小小的結,但在即將見到東爾然的時候,被無限擴大了。
說起來,雖然薩秋荻自己也莫名其妙,但她喜歡練絕寒是毋庸置疑的,沒準比喜歡還多。可是,離淩月走時那黯然蕭索的樣子,讓薩秋荻有些辛酸即將與東爾然的見麵,現在才知道,以前嗤之以鼻覺得矯情的東西,竟是真的存在。不過,最讓她心煩的,是她始終猜不透練絕寒的心思,雖說他們現在算是在交往,可是,薩秋荻始終有個困惑橫在心頭。
說他喜歡她,他最多給她個形於外的笑容,說他不喜歡她,他又甘於陪她趟這趟渾水。有時她甚至會想,練絕寒會不會動了海陸大一統的心思,想借她一用,不過她馬上會愧疚的停止自己明顯欺負性的想法,練絕寒可以不喜歡她,但他決不會是這種人,有這樣念頭的人,成不了霸主。
像任何一個在戀愛中煩惱的少女,薩秋荻翻來覆去左想右想,就是忘了去求證一下,所以說,戀愛真是女人的魔障。卻說薩秋荻每天心事重重的樣子練絕寒怎能沒注意到,不過他還是蠻喜歡這樣有些小煩惱的小乖,這種感覺就像一個光芒萬丈的國際巨星,褪下妝容,所有耀眼之處隻給一人欣賞,當然,練絕寒不會如此描述他心中的感覺,不過,所差無幾。
可是,喜歡歸喜歡,這個習慣了掌控一切的男人並不覺得他的女人有必要為這世間俗事煩惱,反正一切麻煩事他都能替她解決,所以,一開始,隻是純粹的欣賞著薩秋荻煩惱的可愛樣子,但當他開始心疼她每日的蕭索之時,卻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了。當然就更不可能會想到,她煩惱的最大源頭竟是他。兩個天之驕子不會談戀愛,不過好在我們齊笑衍齊大俠在啊,所以一切事情就有了轉機。
馬車行到一個熟悉的地方停住了,正是薩秋荻曾試圖逃跑的那個小河邊,思及當時的情景,薩秋荻忍不住笑起來,練絕寒走到她身後,環住她,也是麵露笑意。“當時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薩秋荻靠在練絕寒身上,笑道。
不知是不是心情變了的緣故,當初那條平淡無奇的小河,現今看來,碧清的河水,在群山的環繞下,竟是出奇的秀美。靠著練絕寒,薩秋荻竟生出吹簫的欲望,拿出隨身攜帶的玉簫,薩秋荻拿到嘴邊還沒來得及吹出一個音節,就被練絕寒搶到手裏揉得粉碎,白色的粉末被微風一吹,悠揚散去,薩秋荻難得的大腦當機,有些不明所以,當她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時,難以置信的望著練絕寒難得的任性表情。
“為什麼?”薩秋荻發現自己竟然很平靜。練絕寒倒是有問必答:“我不喜歡你帶著他的東西。”雖然答了,卻是霸道自我,完全的不知悔改。薩秋荻怒極反笑,這是她最厭惡的男人類型,霸道的沙文豬,不想在盛怒之中跟他說話,她扭頭便走。“放手。”薩秋荻冷冷的望著抓住她手臂的手。
練絕寒不說話,從認識她,這是她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迷茫疲憊,讓他心揪得緊緊地,生出幾分慌亂,仿佛這手一放,便再沒有機會抓住她。二人正在僵持的時候,去打獵的齊笑衍抓著隻野豬回來了,看見眼前的情景,露出一幅早就知道的表情,隨手扔下野豬,走過來。
練絕寒皺著眉望著他,手仍緊緊地抓著薩秋荻,齊笑衍歎口氣,上前掰開練絕寒的手,在練絕寒動手擰斷他的脖子之前,道:“主子,讓我跟荻主子說句話。”自從認了薩秋荻為當家主母,齊笑衍就一直這樣稱呼薩秋荻。練絕寒望了他半晌,緩緩鬆開手,齊笑衍籲口氣,差點熱淚盈眶,這年頭,當個忠心的屬下他容易嗎他?撿了個離練絕寒遠遠的地方,齊笑衍望著怒容未消的薩秋荻:“荻主子,你應該體諒主子。”
“體諒?你知道他做了什麼?還叫我體諒?”薩秋荻吼道,轉頭就走,他們兩個的事,她不想跟第三者說。齊笑衍飛快的攔住她:“荻主子,你聽我說。”薩秋荻頓了一下,停下來,不知是為了齊笑衍誠懇的表情,還是想了解練絕寒的心情。
齊笑衍見薩秋荻停下來,鬆了口氣:“主子有七個兄弟,他排第五。”隨著回憶,齊笑衍的眼睛陷入深邃,“主子的娘親是正室,主子是第二個嫡子,本應地位卓然,可偏偏,生就金銀瞳,主子的娘親當時就崩潰了,好在,老主子見多識廣,雖因此而不喜與主子親近,卻也沒因此殺掉主子,主子就這樣活了下來。”薩秋荻心髒一縮,那麼小的孩子,爹不疼娘不愛,其中辛酸,不說即知。
“我們幾個屬下,都比主子年長,那些年,主子所受的苦,我們都看在眼裏。身為海帝的兒子,每日的訓練量都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而主子每天結束訓練,卻無法像其他兄弟尋求母親的安慰愛撫,隻能獨自療傷。”薩秋荻的大腦無法抑製的描繪出小小的練絕寒獨自麵對一室清輝堅忍的上藥的情景。
“這些都還不算什麼,”齊笑衍冷笑一聲:“主子十三歲的時候,武功已經可在武林排上前五,然後,老主子竟叫他去練蠱。”這薩秋荻就不懂了,因為如今的練絕寒,施蠱隨心,萬蠱順意,難道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