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四章 行為藝術(1 / 3)

雲深處開張之日,賓客盈門。

邊紅杏站在二樓看著倚著欄杆看著樓下的人頭攢動,一朵綠色的雲來回漂浮,以往剽悍霸氣的殺手低眉順眼地端茶遞水,不由抿著唇淺淺笑了。

廂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百曉生被人從裏頭丟了出來,然後,房門又關上了。

此時的百曉生,烏青了雙眼,衣衫襤褸,狼狽不堪。

“他對你不錯。”邊紅杏道。

狠狠揍他一頓,再把他丟到門外,這是對他不錯?百曉生憤憤地想。封爵以,你才是江湖上最邪惡最不害羞的人,為了一個邊紅杏,居然對他出手,哼!此仇不報,他就不是百曉生!咱們走著瞧吧!哎呦!摔得他臀部都疼了。

“如果他把你扔到樓下去,那你百曉生的招牌就徹底砸了。”

百曉生才不懼這一點,“我都被揍成這樣了,誰還能認出我是百曉生?”

邊紅杏道,“要不,試試?”

百曉生考慮了一下,說道:“你要求我做的事,我一定做到,可以了吧?”他不是怕被丟到樓下被人認出來丟了臉麵,他怕的是——臀部好疼啊!

“五日。”

“剛才還說七日呢。”百曉生驚詫。

“時光如流沙,”邊紅杏笑道,“一猶豫,你就少了兩天。你要是再猶豫下去,會少得更多。”

“五日就五日。”百曉生應下了。

不就是造謠嘛,他擅長!在他被封爵以擄到雲深處來之前,沿柳已經開始了第一波的造勢行動,有了這第一波作為鋪墊,他再造點謠、煽個風點個火啥的,努力努力,五日內應該能達到邊紅杏的要求。

“拭目以待。”

百曉生白了她一眼,腦瓜子告訴運轉,想著從何入手才能最快有成效。

門又開了。

封爵以對著邊紅杏搖搖頭,“她不肯。”

“為何?”邊紅杏問道。

封爵以朝邊紅杏招招手,示意她進屋說話。

邊紅杏一進屋,就看見燕如雪被五花大綁在床上,嘴裏塞著塊抹布。

封爵以三兩步上前把燕如雪嘴裏那塊抹布取了下來,燕如雪狠狠喘了幾口氣,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了起來,“老娘是塞北第一女壞蛋,從來隻有我挑男人,什麼時候輪到男人來挑我了?老娘不幹!老娘……”

邊紅杏的手掏了掏耳朵,遞了個眼神給封爵以。封爵以立刻用抹布堵住了燕如雪的嘴,這屋子才算是清淨了片刻。

“怎麼辦?”

他可沒忘了樓下那群人是為了什麼而來?不就是為了被五花大綁在床上的燕如雪嘛。如今,燕如雪不肯配合,難道雲深處的開張和關張是同一天?

“她若是配合,我們便用她配合的法子。如今她不配合,我們便用她不配合的法子!”邊紅杏胸有成竹。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既然東風不肯就,那她就東風不就行了?

邊紅杏看著床上扭來扭去掙紮的燕如雪,歎道:“我見青山多嫵媚,不想青山見我……燕姑娘,如此,便莫怪紅杏不講情麵了。”

你想做什麼?燕如雪停止了掙紮,眼露驚恐。

這些日子,她和百曉生在一處,每每提起邊紅杏,百曉生都忍不住搖頭,“她已經統一了江湖上的殺手,離一統江湖之路不遠了,隻怕下一屆的武林盟主要換人做了,唉!”

“邊姑娘不會武功。”她提醒道。

百曉生咬著牙,恨恨地說:“她有群眾基礎!”

隱匿在江湖各個角落的殺手就是邊紅杏的群眾基礎,誰若是敢對邊紅杏有二話,就得擔心著一覺睡下去還能不能醒過來了。

根據他多日來的觀察和多年累積的經驗來看,現在的邊紅杏,其江湖地位離武林盟主也就一步之遙了。

當時,燕如雪隻覺得百曉生是在胡咧咧,根本不可信。

但,現在她信了。

雲深處裏那些端茶遞水,卑躬屈膝的仆役婢女哪個不是有功夫底子的殺手?江湖排名第九的殺手聿百裏正戴著一頂綠帽子喜滋滋地在樓裏上躥下跳呢。

這還不止,最具說服力的還是她屋子裏的這位,也就是將她五花大綁捆了來的江湖第一殺手封爵以。身為第一殺手,不能身先士卒做好殺手們的表率,卻是在這屋子裏做著逼良為娼的勾當。

丫的!這個世界混亂了!

就在燕如雪心思百轉千回的時候,邊紅杏緩緩說道,“說書先生說,有一種手法可以讓她在一段時間內武功全失。”

“喂她吃點軟骨散就行了。”這麼簡單的事情,是個江湖人都知道。

邊紅杏做了個“請”的姿勢,封爵以先是一愣,繼而雙手一攤,“這種東西,一般采花賊才會隨身帶著。”他是一個殺手,一個很敬業的殺手,從來沒有兼職采過花!

采花賊?

邊紅杏的眼神在燕如雪身上打了幾個轉,轉身打開門招呼了山茶進來,“檢查她包裹,搜她身。”

不搜不知道,一搜——大開眼界啊!

燕如雪身上所帶的瓶瓶罐罐讓邊紅杏忍不住驚歎世界真奇妙啊真奇妙。

“這是什麼?”邊紅杏拿起一個白瓷小瓶子,聞了聞,又晃了晃。

封爵以拿過來嗅了嗅,道:“桃花迷亂。”

名字挺好聽,不過——“那是什麼?”

“人喝了會產生幻覺。”

“那這個呢?”邊紅杏又拿起一個扁扁的深色小瓷瓶,裏麵裝著一些胭脂色的藥膏。

“胭脂紅顏,皮膚接觸到這種膏藥會產生幻覺。”

邊紅杏忙放下,不敢再亂拿,指著另一個翠綠色的小瓶子,問道:“這個不會也是讓人產生幻覺的東西吧?”

“不是。”

“哦。”

邊紅杏正要伸手去拿,伸出去的手卻是被封爵以握住了,“那是美人狂,沾一滴就會失心瘋。”

說時遲那時快,山茶一個箭步上前,隨手抓起桌上幾個裝著透明液體的小瓶子就朝封爵以潑了過去,“登徒子,放開我家小姐的手。”

封爵以鬆開握著邊紅杏的手,抬手三兩下將臉上的水滴抹均勻了,道:“這是牡丹露,據說可以緊致皮膚,收縮毛孔,使皮膚更加細嫩白皙。”

聞言,山茶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暈厥過去。

“軟骨散是什麼樣的?”邊紅杏適時問道。

封爵以在桌上那一堆東西裏挑挑揀揀,找出一個小紙包,遞給邊紅杏,“這個。”

在請教了用法以後,邊紅杏笑眯眯地看著燕如雪在山茶的協助下服下軟骨散,便開始著手安排下一步動作,“山茶,先幫她沐浴,再幫她打扮一下。”

“打……扮?”山茶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邊紅杏,“小姐,真要那麼打扮啊?”

邊紅杏點點頭,“我很期待。”

燕如雪本就嬌豔如花,經過一番捯飭——饒是同為女性的山茶,也忍不住血脈賁張,一股暖流從鼻孔緩緩流出。

意識到這一點,山茶忙捏住自己的鼻子阻斷更多鼻血流出,甕聲甕氣地讚歎:“燕姑娘,我終於相信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最美,隻有更美!”

燕如雪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本來就長得美,濃妝淡抹都會美若天仙。隻是——能給她穿件衣服嗎?她是美若天仙,可終究是個凡人,不是天仙,這個肚兜再漂亮那也是個肚兜,能遮住的地方始終不多,她覺得有點冷颼颼的。

藕荷色的肚兜,圖案是一朵婷婷的蓮,半開的摸樣。乍一看,卻覺得蓮花周圍似乎有水在流淌,定睛一看,入眼卻隻有那朵幽雅清香的蓮。閉上眼,屋子裏仿佛有蓮香在空氣中浮動。

藕荷色是一個極其挑人的顏色,就如那朵蓮一樣,遲遲未全開,便是在等一個合適主人。

這樣一件肚兜,穿在燕如雪身上,卻是再合適不過了,那股穿透清純散開來的妖嬈讓人忍不住遐想:也許,她在等我,等一段我和她的故事。

當然,僅僅是這樣,山茶的小心髒還是能承受的。

她看著桌上細卻結實的紅色繩子,朝燕如雪訕訕笑著說道:“燕姑娘,我也不想的,但是,小姐吩咐的事情,我肯定要做。所以,對不住了!”說完,按照小姐的吩咐,將燕如雪的手腳用紅繩綁了起來。

這綁法也是有講究的。

一根紅繩,一個活結,看似綁死了,卻是一根手指輕輕一挑就可鬆開。

就這樣,紅線在人的身上蜿蜒,終將手和腳束縛,就好像一個禁奴。

此刻的,燕如雪,也許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禁奴。

山茶綁的有些緊,紅繩勒在燕如雪的冰肌玉骨上勒出了痕跡,卻是更忍讓人從心底升騰起一股渴望,一股想將她占為己有的渴望。

而這,便是邊紅杏想要的。

當大廳裏的男人無不翹首望著由四名魁梧壯漢抬著從空中緩緩落下的那張白色軟榻上的人兒時,邊紅杏聽到身旁的人小聲嘀咕道:“這位姑娘好麵熟啊!”

邊紅杏轉過頭想看看封爵以是否如樓下那些男人一樣看到燕如雪就眼冒綠光,露出了如狼似虎的神情,沒想到卻是出乎她的意料——封爵以正一臉嚴肅地皺著眉。

“怎麼了?哪裏不妥?”邊紅杏問道。

這風月地,地痞壞蛋就像玩樂客一樣多。不過,這些潑皮無賴卻是不敢打雲深處的主意。笑話!雲深處的仆役都是會飛來飛去的高手,你還在地上撒潑耍賴呢,人家飛過來一刀就把你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