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四章 行為藝術(2 / 3)

是以,雲深處一直很平靜。

封爵以道:“如果她把衣裳穿上,我肯定能認出她來。”

一旁的山茶自動地轉過身,開始撞牆。偉大的江湖第一殺手啊,燕如雪又沒有蒙麵,什麼叫穿上衣裳你就能認出來啊?就你這樣兒連個女人的臉都記不住的,到底是怎麼扛著第一殺手這麼閃亮的名頭活到今天的啊?不會是山寨的吧?

“你是怎麼找到燕如雪的?”邊紅杏很好奇。

“沿柳給我畫了張畫,”封爵以道,“我看過畫,再四處打聽了一下,很容易就找到了。”

“畫呢?”邊紅杏問。

“扔了。”封爵以一臉理所當然,“人都找到了,還要畫幹嘛?”

“那你還記得燕如雪長得什麼模樣嗎?”

封爵以想了一會兒,一臉深沉地說道:“一個挺漂亮的女的。”

撲哧!邊紅杏忍俊不住,正想說什麼,樓下卻是起了騷動,似乎是有客人為了燕如雪大打出手了。

“我去看看。”封爵以身子一旋,飛身下樓。

山茶揉著略微有些紅腫的額頭走到邊紅杏身旁,道:“小姐,他要是還不走,明年的今天就是山茶的忌日了。”

邊紅杏好笑地看了一眼她的額頭,“墓碑上就寫這個人是自己撞牆撞死的嗎?”

被邊紅杏取笑,山茶一點不以為意,問道:“小姐,你說他到底是怎麼成為第一殺手的?”

“運氣。”不知道何時跑了過來的沿柳答道。

“令人發指的好運氣。”隨後而來的百曉生恨恨地補充。

前一刻還隻是咬牙切齒的百曉生,卻在向下看了一眼後暴跳如雷了,“邊紅杏,你——”迎上邊紅杏挑釁的視線,百曉生咽下喉頭的話,苦著一張臉稱讚:“你是怎麼想到用這樣的方式讓燕如雪一鳴驚人,從此名聲大噪的?”

邊紅杏彎唇,笑,“她表達了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以後。”

聞言,百曉生抹著腦袋上冒出來的冷汗。還好,他醒悟的早,及時棄明投暗了啊!

“隻是,燕如雪是雲深處的王牌,這麼快就把王牌打出去,如果……”百曉生言到即止。

邊紅杏自是明白話裏的意思,抿唇笑得很優雅,“我從來沒有說過燕如雪是王牌。”

言下之意,燕如雪不是雲深處的王牌,王牌另有其人,燕如雪就是個打前鋒的炮灰!

無怪乎邊紅杏對燕如雪下手不留情了。

邊紅杏不再說話,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樓下。

剛才的小騷動已經被處理妥帖。

她很訝異,除了取人首級,第一殺手處理起這些事來也是遊刃有餘。

殊不知——

“小聿。”封爵以指著騷亂中心一個流著鼻血的書生,“丟掉。”

咻——

騷亂的人少了一個。

“這個也丟掉。”

“還有這個。”

咻咻咻——

接二連三的將幾個身處騷亂中心的人丟出雲深處後,大家頓時安靜了下來,不敢再造次。

封爵以很滿意這樣的結果,環顧四周,然後,眼神不自覺就往樓上望去,卻是正與邊紅杏的視線遇上了。

封爵以邀功似地露出一個奇傻無比的笑。

邊紅杏回了他一個笑,心中卻是沒來由有了一個疑問:如果有一天,他們分開了,沒有人為他畫像,人海茫茫當他們擦肩而過,他是否能把自己認出來?

慕容意帶著八喜踏進雲深處,不經意地一抬頭卻看見邊紅杏目光如水,專注地看著某一處——循著那視線看去,慕容意的臉色便難看了——竟是在看封爵以。

“少爺?”八喜也是瞧見了,見自家少爺臉色都變了,不免有些心驚。

“沒事。”慕容意道。

八喜嘴唇嚅嚅,卻沒有說出話了。少爺,你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沒事啊!

邊紅杏還在看封爵以,沒有注意到慕容意走進來。倒是一旁鼻青臉腫的百曉生眼尖瞧見了,“紅杏姑娘,你前夫來砸場子了。”

百曉生這一提醒,邊紅杏才算是注意到了才進門沒多久的慕容意。

慕容意當然不是來砸場子的,若是要來砸場子,肯定不會單隻帶著一個八喜。

邊紅杏瞟了眼慕容意,懶洋洋地說了句:“不用理他。”

既然邊紅杏這麼說,雲深處的眾人自然聽命行事。

是以,慕容意進門半個時辰以後,仍是沒有一個人前來招呼。

“喂。”八喜試圖叫住走過的那個婢女,卻是被那名婢女白了一眼,碰了一鼻子灰。

又朝其他人叫喚了幾聲,依然沒有人搭理他們。

八喜抬頭看看樓上依然一派悠然自得的少奶奶,摸摸鼻子問慕容意,“少爺,我們不是被故意冷落的嗎?”

似乎是有人感受到了八喜深重的怨念,八喜話音剛落,一朵綠雲就飄了過來,熱情又周到,“這位公子好,公子裏麵請,公子喝什麼茶?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我們雲深處的酒菜也許一般,但姑娘就是一絕了。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公子?”聿百裏朝慕容意擠擠眼,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神情。

在慕容意看來,聿百裏如此花紅柳綠的一個人,旁人想忘記也難。正如在聿百裏眼中,慕容意這麼一個天仙絕色的人,見過了就很難從記憶中抹去。

既然對方隻把他當一般客人招待,那他就當自己是一般客人好了。

姑娘嗎?

這雲深處還真有一個他想要的姑娘。

“就樓上那位。”

慕容意伸手一指,聿百裏抬頭看去,遂一臉糾結地問道:“公子,你這……”深吸一口氣,連珠炮似的念道:“公子,你的要求就是我們的追求,你的鼓勵就是我們的動力,你的想法就是我們的做法,你的表情就是我們的心情,我的嗜好就是我們的愛好,你的愛人就是我們的親人——哪怕他是個男的。”

男的?

慕容意見話鋒不對,抬頭再看,卻不知邊紅杏什麼時候離開了,原先那處此刻正站著一位男子,饒是離了這麼遠距離,亦可約莫看出那名男子鼻青臉腫,似乎剛被狠狠揍過。

未等慕容意開口,聿百裏扯開嗓門嚎了一嗓子,“樓上的那個豬頭一樣的男人,下來接客。這位金貴的客人點名要你——”

這一嗓子,真可謂是繞梁三日,不絕於耳。

本來關注著燕如雪的諸位客人紛紛回頭,先是為慕容意的容貌震驚,繼而露出驚喜的表情——這位公子喜歡男人?

樓上的百曉生被那一嗓子嚇跌在地上。他來雲深處還不是被封爵以逼的?雖然他邪惡,他不害羞,他無恥,他……但是,他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他的原則就是——賣藝不賣身!

樓下的慕容意,此刻臉色鐵青了,咬牙切齒道:“我要邊紅杏。”

話落,氣氛便凝固了。

殺氣越來越重。

居然想要他們的老板?萬一老板被這小子忽悠走了,那誰給他們發工錢?一部分第一次見到慕容意的殺手如是想。

這人不是來砸場子,這人是來找死的!邊紅杏是誰?是他們殺手界的大嫂!一部分在姑蘇就認定了邊紅杏的殺手這麼想。

然,作為一名稱職的龜公,雖然很想拿著冷兵器出來在大嫂麵前耍帥,但——好吧,這個機會留給老大,他是一個很有職業道德很敬業的人,不管是殺手,還是龜公。所以,聿百裏開口婉言拒絕了慕容意的要求,“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這是我們雲深處的老板,不掛牌。”

“他是誰與歡的老板。”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慕容意。

“放著誰與歡一樓的如花美眷不管,跑來找雲深處的老板?”

“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也不知這雲深處的老板美不美?”

“對啊!之前好像見過,但沒什麼印象啊!”

“若無過人之處,那誰與歡的老板特別尋來做什麼?”

“不是來尋釁滋事的吧?”

“保不準。同行如仇敵啊!”

竊竊私語,議論紛紛,十分嘈雜。

“慕容公子莫不是覺得誰與歡的一眾美人兒都比不上我這小小雲深處的一個燕如雪吧?”邊紅杏出現在樓梯口,端莊的藕荷色襦裙,衣著一絲不苟,身上無一絲半縷女肆老板娘該有的風塵,倒向是一個剛走出繡閣的大小姐。

隨著邊紅杏的出現,那群對雲深處老板滿懷好奇的男人不免都想走近些瞧瞧這邊紅杏有什麼了不得之處,都紛紛湧向樓梯。

封爵以見勢不妙,提氣,躍起,點過幾個人的人頭,掠至邊紅杏身旁,攬了她的腰便騰空而起,一旋一轉上了二樓,方才小心翼翼地放下邊紅杏。

見此情景,慕容意的眼睛幾乎冒出火來。

八喜忙勸道:“少爺,冷靜,冷靜。少奶奶是被迫的,那人也是為了少奶奶的安全考慮。”

眼見人群正往樓梯上擠,而封爵以隨時準備再一次帶著邊紅杏退到更安全的地方,慕容意隻能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朗聲道:“在下正是為了燕如雪而來。燕姑娘天姿國色,我等很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