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以後尊不尊敬大嫂了?”
神啊!她錯了!她就不該給大家這個說實話的機會。
邊紅杏求助地看向封爵以,封爵以早就抓狂了,隻是邊紅杏一直微笑地聽著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話,他想既然邊紅杏聽著高興,那他就忍忍吧!反正他早就習慣了邊紅杏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了。
如今,得了邊紅杏的暗示,封爵以將聲線壓得很低,道:“都給我滾——”
瞬時,猶如一陣龍卷風侵襲而過,樹影晃動、葉子飄落、灰塵卷起……然後,人都跑光了。
身上舊傷未愈的聿百裏也是四肢並用,竭盡全力爬出了院子。
人一走,邊紅杏和封爵以都覺得世界美好了,空氣清新了。
然,話題還是那個話題。
“你的初戀是誰?”封爵以對這個話題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山茶嗎?”
邊紅杏四下看了看,找不到輕巧又生猛的冷兵器,頓時懊惱為什麼今天沒有帶一壺酒來呢,不然,她一定要一口老白幹噴死他!
“一般來言,初戀的對象會是異性。”她不近女色的!
“那是……慕容意?”
“是。”
聞言,封爵以垂下頭,久久不言。
沒人說話,邊紅杏便開始打嗬欠了,無聊了就犯困啊。
“我去睡了。”
邊紅杏說著就起身走了。
封爵以默默地跟在邊紅杏身後。
“你跟著我幹嘛?”邊紅杏不解,“我要回房睡覺了。”
封爵以臉上再現了可疑的紅暈。
他到底在害羞什麼啊?邊紅杏更加不解了。
“我的初戀好像是你。”人生喜歡的第一個人,還必須是異性,那……應該是她吧?封爵以思來想去,便忍不住害羞了。
封爵以害羞,慕容意可不害羞。接連幾日都花大筆銀子包下了雲深處。也不幹啥,就是叫上一壺酒,坐在大廳慢慢地喝,八喜哭著臉站在他身旁,手裏舉著一塊牌子,牌子上書——娘子為重,其餘靠邊!
雲深處的門外,慕容家各處生意的掌櫃大排長龍。
“慕容當家什麼時候會出來啊?”
“我這手邊的事情都火燒到身般了。”
“成大業者,怎麼可以在兒女私情的事情上纏繞?”
“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當家都快把娘子寵上天了。”
“這可怎麼辦?要不,咱們去慕容山莊找老當家的?”
“老當家都說了,不管事兒,有事兒都找慕容家現在的當家。”
慕容意在雲深處待了幾日,掌櫃就在外頭候了幾日,此時,已經怨聲載道。
“少爺,各處掌櫃都在外麵候了好幾日了。”八喜看不下去了。這算什麼?少爺放著大把正事不去做,天天就窩在雲深處喝花酒,哦,不,喝花酒還得有姑娘陪著,少爺這是喝悶酒,一個人,一壺酒,還有一個快要暴走的書童以及一群怨念深重的掌櫃。
“不願意伺候就回姑蘇去。”
慕容意丟了這麼一句話給八喜,八喜立刻噤聲,舉著那塊牌子站得筆挺。
山茶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有一趟恰好與聿百裏碰上了,揪住了聿百裏的衣襟就訓斥道:“看看人家的精神麵貌,再看看你——學著點!”
聿百裏兩指並攏比劃了幾下,最後放棄了一指戳死山茶的念頭,“老子陪著歐陽冰塊吃素。”
這下,山茶終於明白為什麼最近雲深處的菜色除了豆腐還是豆腐,連點肉沫沫都沒有,原來是他們買通了大廚!在她的管治下,居然出現了結黨營私、私相授受的情形,她要嚴懲不貸,她要殺雞儆猴,她要——
“小姐,不好啦!有人要逆天啦——”
好吧,她承認,她就是個沒多大用的小婢女,遇上麻煩一點的事情就隻會找小姐。
托山茶的福,慕容意終於見到了邊紅杏。當然,還有那位除了睡覺上茅房沐浴更衣以外一直都隨侍在側、不務正業、常常忘了自己是名震四海的殺手而誤以為自己是邊紅杏的私人保姆的……歐陽東風。
呃,你說封爵以?
嗯,這幾日既有歐陽東風跟在邊紅杏身旁,他完全無需擔心邊紅杏的人生安全,所以,這些天,他都在房裏考慮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邊紅杏是他的初戀,邊紅杏又是慕容意的娘子,他應該要怎麼做才能合情合理合自己的心意呢?
這個問題,他甚至去請教了鼎鼎大名的江湖百曉生,結果,百曉生表示愛莫難助,“將一件簡單的事情變複雜,我很擅長。若是要將如此複雜的事情變簡單——小封封,你確定你不願意找個月黑風高夜偷偷就把慕容意給幹掉?”
“不!”封爵以回答地很堅決,“我要光明正大的方法,我要和他公平競爭。”
公、平、競、爭——
百曉生實在不忍心打擊他,但,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撒謊啊。
“慕容意要財有財,要貌有貌,身家清白,一門榮華。”
封爵以不服氣,道:“我也不差啊!”
“你能比慕容意有財?”慕容意簡直就是運財童子轉世,生財有道啊!
“回家搬。”他沒有,他家有!
好吧!這一條勉強打平。百曉生斜眼看封爵,還有幾條呢?
“我長得可比慕容意爺們兒多了。”
那是,要是姑娘都長你這樣那人類會滅亡的!百曉生繼續斜眼。
“我好歹也是世家子弟,前途不可限量。”
世家子弟?百曉生不淡定了,“殺手世家?”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封家確實人才輩出,江湖上每一代數一數二的殺手都來自封家。
封爵以臉頰微紅,“那也是世家。”
這樣的世家……要有足夠的膽量才敢嫁過去吧?百曉生暗暗思量,“其實,這些都不是關鍵。”
那關鍵是什麼?
封爵以眼巴巴地看著百曉生。
百曉生也不賣關子,直言不諱,“慕容意和邊紅杏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呢?再說了,慕容意可是邊紅杏腹中孩兒的爹!”
那些身高年齡外貌財富家世是有用,但是,如果對方在關鍵位置上有人,你還能怎麼辦?
答曰:看著辦!
封爵以在屋子裏來來回回踱了無數個圈,地上都快踩出坑來了,還是毫無頭緒。於是,出門問百曉生借了筆墨開始寫家書。
寫完家書一身輕鬆的封爵以突然覺得肚子餓了,便去廚房找吃的,才到廚房找到一碗剩下的涼拌豆腐,一口還沒吃,聿百裏就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見到他就嚷嚷開了,“老大,你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裏吃豆腐!那慕容意上門搶人來了。”
容不得他說話,就被聿百裏拉走了。
那塊已經到嘴邊的豆腐就這麼滾落在地上。
到了大廳,封爵以總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之前沒有任何不適的邊紅杏近幾日是早也吐,晚也吐,慕容意為了邊紅杏的身子著想,想接邊紅杏回慕容山莊靜養。
封爵以看著邊紅杏慘白的臉龐,點頭,“是該靜養了。”不能再操心這雲深處的事了。
“嗯?”
這不是一個人質疑的聲音,是一群人的抗議。
“你也這麼認為?”邊紅杏有些驚訝,心下沒來由積攢了許多說不出來的委屈。
她為什麼覺得委屈?她有什麼好委屈的?她為什麼要委屈?接二連三的問題如魚兒吐泡泡一樣在邊紅杏一個又一個升起。
他確實是這麼認為的。封爵以點點頭。他以為自己很細心,卻總是疏忽大意,居然總是忘記邊紅杏是有孕這件事。孕婦是該靜養,不該勞累。
“好,”邊紅杏轉頭對慕容意說道,“我可以跟你回蘇州,但是,我不願再踏進慕容家。”
慕容意的臉色微微變了,仍是點點頭,語氣溫柔,“紅杏能有這樣的決定我便高興了,住的地方我會安排。”他在這裏好話說盡勸了兩個時辰,卻不如那名男子寥寥數語和一個點頭的動作。紅杏的心裏有了別人,這株紅杏,終究是長到了牆外邊嗎?
等到邊紅杏隨著慕容意離開了揚州一日後,封爵以才後知後覺地問道:“她……就這麼走了?”
“哼!”聿百裏都懶得與他說話。
“沒用!”沿柳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鄙視。
“唉……”百曉生長歎一聲,覺得和他多說無益,還是省點口水去說書吧。
一眾殺手磨刀霍霍,恨不得衝上去將他大卸八塊。
“我隻是——”封爵以覺得自己很無辜,“她有了身孕,確實應該好生養著啊。”
“那也不用把她送回慕容意身邊去啊!”眾口一詞。
“我……沒有……”封爵以的聲音越來越小。他還沒來得及說留在他身邊他會照顧好她的,慕容意能給她的他也能給……好多好多話,他還沒來得及說,她就走了。
除了聿百裏,其他人甚至都懶得再聽他說話,全部拍拍手走人。
聿百裏問封爵以,“你是不是覺得大嫂跟著慕容意會比跟著你好所以才送大嫂走的?”
一個是運財童子,一個是江湖殺手,是人都知道該選哪個了。
隻是——
“我可以向天上的所有神仙發誓,我真沒有這麼想過。”
聿百裏想了一會兒決定相信他,說道:“老大,既然你沒有這麼想過,那我們就去把大嫂搶回來吧!”
“……”半晌,封爵以語重心長地說道:“小綠啊,你是一個殺手,不是土匪,要有殺手的格調啊!”
看著封爵以轉身離去的背影,聿百裏咬牙想:老大,你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封爵以想了很多事,很多和邊紅杏有關的事情。
慕容意是邊紅杏的初戀,慕容意對邊紅杏一往情深,慕容意與邊紅杏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慕容意是邊紅杏腹中孩兒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