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拉開窗簾,陽光透過玻璃窗,瀉滿潔白的病房,秋原夕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鼻孔中插著氧氣管,床頭的心跳顯示器上,顯示出他平穩的心跳。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一年多,他英俊的麵容顯得有些蒼白和憔悴,但這一點也無損於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魅力。
易水寒的手指滑過秋原夕的眉毛,依然漆黑,質如絲綢。
“一年多了,你還沒躺夠嗎?”她輕輕地呢喃,嘴唇如同蝴蝶的羽翼,扇過秋原夕的臉、鼻子和嘴唇,“再不醒來,我的心可要追隨另一個男人去了。”
“你敢!”微弱的聲音從秋原夕翕動的雙唇中傳了出來,濃密的睫毛顫動了兩下,終於睜開了眼睛,“你怎麼敢這樣威脅你的丈夫?”
易水寒的眼睛微微浸潤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她的小夕,沉睡了那麼久的小夕,終於醒來了:“你真像個睡美人呢!”
“這麼說,你已經偷吻過我好幾次了?”秋原夕眨著眼睛,滿臉都是調侃,盡管身體還極度虛弱,然而他的神智已經漸漸地恢複了清醒。
易水寒的手指掐到了秋原夕的臉頰上,卻沒有用力:“早知道你改不了你的貧嘴,我就該讓你一直睡下去。”她取過床頭的米湯,剛剛醒來的秋原夕,隻能喝一些流質的食品。
“讓你一直偷吻我麼?別以為我不知道!”
“哈,米湯也堵不住你的嘴嗎?”那真是劫後重生一樣的喜悅啊,易水寒扇子般的睫毛上已經凝聚了水珠,但現在都過去了,她的小夕已經醒過來了。這次細胞移植手術修複心髒是她畢生最險的一次嚐試,然而終於成功了。嗬嗬,全世界的醫生都佩服她的勇氣羨慕她的成就,秋原夕胸腔中的心髒已經被成功地替換了,現在跳動的心髒,是她大膽地利用胚胎幹細胞在實驗室環境下成功培育出的一顆跳動的心髒。在她之前,科學家僅僅敢在紅斑蠑螈身上做實驗,而她已經成功地在秋原夕身上完成了這次漂亮的實驗。至於那個胚胎幹細胞的來源,等秋原夕複原能夠回家之後,她再慢慢地把他的恩人介紹給他吧!嗯,但願他不要太意外才好!
“可以回家了嗎?”讓恢複了活動能力的秋原夕乖乖地待在醫院裏,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即使前來探病的人具備極強的耐心和愛心。秋原夕已經分別衝著秋原劍虹、小栗明潔發過無數次脾氣,強烈要求回到易水寒的別墅。如果不是易水寒餘威猶在,恐怕一個晚上的時間裏,他會上演一出失蹤的戲碼。
“夕兒,爺爺可以來看望你嗎?”小栗明潔小心翼翼地詢問,與其說是征詢秋原夕的意見,不如說是征詢正在忙碌的易水寒的意見。
秋原夕怔了怔,向易水寒看了看:“小寒……”
“我沒有意見。”易水寒的聲音波瀾不興,都經曆了那樣的生死循環了,她還有什麼不能放下?
“其實爺爺這段時間都在廟裏懺悔,如果不是我們竭力阻止,他甚至會住到監獄裏去。”小栗明潔不勝唏噓,那次婚變對公公的觸動真的很大,公公甚至連肇事的秋原賀都諒解了,仍然讓他留在家裏,至於那個紀千柔,也順利地產下了秋原賀的女兒,和秋原賀在半年前舉行了婚禮。一切都在正常發展,唯有他們家,還懸而未決,該是了結的時候了,這一刻,她已經等了那麼久。
“那就來吧!”秋原夕握緊了易水寒的小手,“不過,可能要到小寒的別墅去找我了。這個鬼醫院,我是無論如何也待不下去了。”
“唔,也好!”易水寒沉吟了一下,臉上漾起了動人的微笑,秋原夕戒備地盯著她燦爛的笑靨,他敢打賭,那絕對不是因為他而綻放的笑容,那麼,那個礙眼的笑容是為什麼綻放的呢?
“我回家你那麼開心?”他本來打算忽略不計的,反正隻要他回家就行了,但終於還是沉不住氣。
易水寒的笑容更深了:“你也應該到家裏去見見你的救命恩人了。”
“不是你嗎?”秋原夕訝異了,怎麼救他的還另有其人,一個比小寒醫術還要高明的人?還住在家裏?誰的家?易水寒的別墅嗎?不會有什麼代價吧?不會又讓他空歡喜一場吧?
“如果缺少了那個人,我一個人是無能為力的。”易水寒笑著解釋,說到“那個人”時柔情萬千,深情款款,秋原夕妒忌地盯著易水寒絕對反常的表現。拜托,從他醒過來到現在,他的小寒何嚐有過這樣的表現?難怪呢,每一天小寒總要有那麼一兩個小時鬧失蹤,他就覺得不對勁,但就是問不出所以然來。他的父親母親,還有小寒的媽媽,劉院長好像一齊約好了似的,非要把他蒙在鼓裏。這也是他吵著出院的原因,再這麼躺下去,他的小寒又不知會消失到什麼地方去了。
“那個人,是個女人?”秋原夕小心翼翼地斟詞酌句。
易水寒搖了搖頭,那麼說是個男的了。
“那個人年紀很大了?”年紀大了才更有臨床經驗,醫術才有可能超越了易水寒。
易水寒又搖了搖頭,這麼說不是老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