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愣了片刻,才緩緩道:“好。”
若魅將八枚銅錢朝著八仙桌上一擲,脆的銅錢聲在桌子上落下,四麵正,四麵反,乃製衡之象,寓意天下已定。
墨祁隔著紗幔朝著她不明問道:“三姑娘,這卦象為何?”
若魅抬頭,透過層層紗幔,朝之望去,隻見他眉宇之中焦急在叫囂,此生自帶富貴,卻不是掌天下之人。
她說:“天下已定,王爺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好生的活著,衣食無憂,這就是你此生的宿命了。”
墨祁的臉色忽而黯了下來,連道謝的話都沒說,便起身匆匆離開,似要去做一件更要緊的事。
原本她應該在他身上得到一樣東西,卻沒有說出口。
神算閣的規矩雖然不能破,卻也不能在即死之人身上斂財。
望著他焦急離開的聲音,若魅的眉頭深深聳起,似在沉思。
“唔唔。”
啞巴師兄見墨祁離開後,從中走了過來,將手中精致的紫色藥瓶遞給了若魅。
若魅深深的歎了口氣,“哎,又要上藥了。”便摘下麵紗朝著內堂走去,啞巴則在她進入內堂後將神算閣的門關了上。
神算閣每天都接待一個客人,這是小白定下的規矩。
進入內堂後,西廂的庭院之中,站立著一抹白色的身影,日光傾瀉而下,縈繞在他的身上,仿若周身泛著金光,給人神抵的錯覺,銀發如同萬千雪花凝聚而成,飄飄灑灑落在他的腰間。
第一眼的感覺,冷,很冷,可是淡然的身姿卻透著一股不問世事的姿態,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水壺正在澆灌著花草。
這是他每天最喜歡的事情。
她好奇的將頭湊了過去,就是想看看,這花天天被他這樣澆還活著呢嗎?
“你來遲了。”他的聲音仿佛來自洪荒之地,透著亙古的悲涼。
若魅‘嗯’了一聲,對他沉聲道:“我們過會離開吧,南嶽要大亂。”
雪孤策慢悠悠將最後一塊澆完,才緩緩轉過身來,那是一張精致到完美的臉頰,老天將所有美好的一切似乎都給了他。
明明應該是賞心悅目的一張臉,可若魅最怕的事情就是看到他的臉頰。
因為他墨黑眼眸裏,仿似帶著來自地獄伸出的空洞、悲涼,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吸進去。
他,沒未有過一絲表情。
他開口問:“去哪?”
若魅沉思了一會,也確實不知道應該去哪。
過在幾個月,就是他們期待已久的劍神大會了,等了一年了,難道現在放棄嗎?
可是卦象顯示……
若魅尷尬道:“沒想好。”
見雪孤策放下了手中的水壺朝著西廂裏走去時,她立馬跟了上來。
屋內,是滿牆壁密密麻麻的人皮麵具,那些人皮麵具全部都是一個模樣,就是若魅現在的模樣。
傾世美人。
每一張臉頰都極其精致,可是若魅卻不喜歡。
因為,那都不是她。
若魅見雪孤策正從牆壁上取下一張人皮麵具,認認真真的塗抹著藥膏,怯弱道:“雪孤策,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低著頭擺弄手中的麵具,薄唇輕啟:“你問。”
“我的記憶為什麼隻丟失了四年?而你已經治療我的失憶症一年了,我什麼時候才能恢複記憶,還有,我不想帶這人皮麵具了。”
她想做回她自己!
眼前女子的眼眸,清澈明亮,此刻透著一股酸澀,還有乞求。
雪孤策緩緩抬起眸子,望了她了一眼:“有因才有果,因來果未到,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