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麼大火氣啊。”羅伯特將麵包遞了過去，原本想堅持立場的叔男，由於胃袋發出了呐喊，隻有接過了麵包，狠狠地咬了一口。
羅伯特微笑起來。將啤酒放在了地上，他盤腿坐在了地上，伸手拿過一瓶啤酒，“哢”的一聲打開後，灌入了嘴裏，“喂，你也喝啊。放心，沒毒的。”
在瞪了羅伯特一眼後，叔男也盤腿坐了下來，一邊咬著麵包一邊喝著啤酒。
“記不記得，也曾經有過一次，咱們坐在地板上喝酒。”
“嗯，半夜了吧，是下來找吃的時候碰在一起的。”
“當時你還問我是不是真的和組織反目了。”羅伯特雙手捏著瓶子，無目標地注視著前方。
“是啊，當時你還拚命裝蒜，”料理完麵包，叔男猛喝一口啤酒，“哈！我還真是佩服你說謊技術的高超。如果換作是我，伯哥隻要看一眼，就知道我是不是說了謊了。”
“我就姑且認為是讚美好了。”羅伯特瞥了一眼叔男，微笑地道。
一時之間，牢房之中，隻有兩個男人喝酒的聲音。
半晌之後，羅伯特垂下了腦袋，“要是那時，我身邊也有一個像你的伯哥了解你那樣了解我的人，也許今天我就不會是這個樣了。”
“你這個樣怎麼了？蠻好嘛。”叔男伸手拍了拍羅伯特的肩，“雖然狡猾了點，城府深了點，有時討人厭了點，不夠忠實了點，基本上還是不錯的啊，可以忍受的。”
“這恐怕不能算作讚美了吧。”羅伯特苦笑。
看見他那副微微苦惱的模樣，叔男則心情好了很多似的，回應地笑了一下。然後，他又喝了幾大口啤酒。
那副毫不節製的牛飲模樣，讓羅伯特不由出聲製止：“喂，你伯哥要進知道你喝酒的話，會敲爛你的頭，然後把你移去南極。”
“如果是我的話，就是到了外太空也能把那兒變成天堂的。”叔男拍了拍胸脯，發出豪言壯語。然而，下一刻，他又低垂下了眼。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真想再見伯哥一麵，就是讓他敲破頭也沒關係。隻是可惜，以後可沒機會教訓我了。”
羅伯特喝了口啤酒，轉頭望向身邊的青年，“你不恨我嗎？”
“恨，怎麼不恨？恨得想把你變成一團無機質！”叔男惡狠狠地說，啤酒罐在他手上吱吱作響，“不過，因為是羅伯特啊，所以算了。你不是還救過我一次嗎？雖然說事端也是你搞的，但是你真心想殺我們的話，我們早就死了好多次了……”
叔男頓了一頓，才繼續說：“更何況，要怪隻能怪我們太沒戒心了……啊，話說回來，要是清淩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伯哥生氣起來，別的什麼恩情一概不提，就直接把你移進獅子籠了。”
“嗯，的確有這個可能。”羅伯特一副沉思狀，然後又微笑起來，“你好像常常能在我喝酒的時候套出我的真心話來哪。”
“我哪有那麼聰明，你太高估我了。”
“哦，是嗎？其實我看你這個人是大智若愚啊。就是平時白癡了點，容易被人整了點，做事沒頭沒腦了點，基本上還是不笨的啊。”羅伯特微笑道，學著叔男先前的口氣調侃。
“這算是讚美嗎？”叔男斜著眼睛，用羅伯特先前的話答道。
“哈……”
“哈……”
兩個人仰頭笑了起來。羅伯特將手中空了的啤酒罐用力地摔到牆邊，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而叔男則注視著他的動作，看著他眉宇中露出一絲悲傷的神氣。
“如果上次喝酒時，我看到了你這副表情，一定會知道有事發生的。”
“哦？看來是我隱藏得不夠好啊。幹我這一行的，被人看透了的話，也就沒了活頭了哪。”
羅伯特苦笑道，低下頭來看著手中的啤酒罐，那金發的亮麗顏色，也較平時黯淡了許多。
思忖了片刻，叔男還是決定將疑問說出口：“喂，你為什麼幹這一行？”
“為什麼？你見過哪一行有這麼高的酬金的？雖然不能買保險又沒有退休金，但幹上一回賺上的錢夠普通人家用上兩年！”頓了頓，羅伯特又加上一句：“你知道抓你們來，我有多少錢的酬金嗎？4000000可達！”
隻是為了錢嗎……這個疑問，叔男並沒有問出口。沉默了半晌之後，他忽然說：“喂，羅伯特，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如果在那之前我還記得你的話，那麼，下次請到我家吃頓飯怎麼樣？”
“呃？！”羅伯特抬起頭，疑惑地發出聲響。
“呃……那個……我是說，季很想念你那隻史努比呢。”叔男抬起眼，眼光對著天花板飄忽不定。這也是伯判斷叔男是否說謊的方法之一。
“嗬……”羅伯特低下了頭，苦笑。緩緩從地板上起身，再一言不發地走出了囚室。
整個過程，那金色的頭發在他臉上打下陰影，使得叔男看不見他的表情。
“砰——”鐵門關上了。羅伯特反身靠在鐵門上，一動不動地靠在那裏，低垂的頭始終沒有起來過，隻是，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