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他笑了。
“所以,就是這樣。”
低頭,他吻了她。
在“就是這樣”這麼無奈的話語之後,卻給予了與言語不同萬分濃烈的親吻。
兩個人越抱越緊,開始撕扯對方的衣服。理智像巧克力一樣隻需溫度就會融化。在小黑屋裏,發生著很適合在小黑屋裏發生的事。
然後第二天,紅著眼圈的兩個人,依舊行動如常,誰也不往誰那邊多瞧多看。
荀臨說回宮後要加封陸乘風做昭儀。陸乘風笑一笑。回不去啦,也不想要回去。雖然荀臨和這個世界,都並沒有什麼不好,但就是很難觸動他的心跳。
月圓之夜。
陸乘風站在塔前。
“我消失的話,你要怎麼和荀臨解釋呢?”
“我會告訴他,我派人帶你出去遊玩,被安陽國的刺客給殺了。”
“你不會以為荀臨會為我,就衝冠一怒替你滅了安陽吧。”真是的,連這點也要利用。
“誰知道呢。”少女展袖。
“那……”陸乘風抓抓頭,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要是你消失了的話,我該怎麼和白鳳國的臣民解釋呢。”
“不用想。到那時,你直接從塔裏推門出來,就是我們鳳國的新君了。”
“可、可我是男的啊。”
“啊,沒事。白鳳國不是很介意這個。雖然女皇辭世後都是選女童來推門,但直接降臨塔中的,可以不論性別,會被視為神子。曆史上也曾有過這樣的男皇,很少就是了。所以都叫做黑鳳凰。那樣一來,國名也要暫時改掉了呢。”少女揣著袖子皺眉,已經被迫養成為國為民思考的習慣。
陸乘風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有可能成為皇帝的人生。然後打著冷戰用力搖頭,在心裏雙掌合十向那個不信的神明祈禱:千萬別把我留下來。留我在這兒,是禍國殃民。
“那麼,開始吧。”某少女充滿期待,拉起陸乘風的手。
“等等。”陸乘風忽然說,心裏充滿矛盾。
“等什麼?”少女睜大眼,“你後悔了?”語聲有點急切。
“不是……”陸乘風也不知道他在等什麼。總之,他好像一直都在等某個人的出場。
其實,他不那麼反感,另一種人生。
要是有誰,出現在對麵,不用腳踏祥雲,穿著草鞋就成,來把他搶走。禁錮他,捆綁他,威脅他,監禁他,不許他走。要是那樣的話……心裏突然又打了個寒戰,他在這種傷感激烈柔軟的時候,偏偏古怪地想道:萬一來的人要是老周,那他……
“喂喂!你在發什麼呆啊?”
唉。停止幻想吧。對麵的虎牙羅莉已經開始生氣跳腳。陸乘風隻好規規矩矩地伸出手去,和她十指相繞。
清冷月色下,看到小羅莉開心地笑了。
“喂……”陸乘風不解地問,“你在另一個世界過得那麼不幸,為什麼還要回去啊?”
“因為……”少女臉上一呆,不自然地別頭,“因為有在等我的人啊。”口吻超凶惡,眼神卻一片柔軟。
讓陸乘風又黑線地想:你來時不是才八歲嗎……真早熟啊。
月亮漸漸升高。
兩個人牽著手一步步挪向塔門。
最後,屏息對視,一並推向那扇門的時候。白色門壁,忽地發出了藍色柔光。入掌處一片清涼,如墮水中。
身邊少女的身體像線條般驟然變幻不定。想要握住對方的手,卻被並不剛猛但卻不可抗拒的力量擠進分開。
回頭,塔外世界變得混沌。眼睛用力睜大,入目一切都像埋進透明質的果凍。令人惡心眩暈。身體像在與另外的物質緩慢融合、漸被包容吞噬。比起他來的方式,鳳國女帝降臨的聖塔明顯更符合偽科學。但這偽科學果然比靈異路線讓人難以承受。
陸乘風沒法子一下子就穿回去,他和鳳國女帝像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裏被相互推擠。兩個人都很痛苦,但是沒有人選擇放棄。
[我要回去。
就算沒有人等待著我。
我要活下去。
就算我根本不明白生命的意義。]
“……”最後的最後,回頭一顧時,好像看到了蘇纏綿的臉,出現在塔門的另一端。在變得透明起來的四周景物中,那個女子正在用力敲打,哭泣,想要喊叫什麼,卻張著嘴發不出聲音。
是呢。
陸乘風笑了。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
閉上眼睛,漸漸覺得有些安心。痛苦的感覺褪去,周身變得溫暖,像被包裹在藍色月光裏。
強大的光芒不知過了多久才退去。
陸乘風不願睜開眼。
他不知道他睜開眼後,會看到怎樣的世界。
是在醫院嗎?
還是別的地方?
賭贏的是他,還是鳳國的小羅莉?答案其實很明顯,陸乘風和女帝都知道隻有他有可能回得去。
但是女帝還是想要嚐試。哪怕她知道她根本沒有了過去的那個身體。
陽光依舊照射,罔顧人的意願。眼皮下的眼珠被刺痛得難受。周邊有風一直吹,感覺有些冷。
漸漸聽到了嗡嗡的人聲,街上傳來車子駛過的聲響。
“片兒警!看!就是他!從樓上掉下來砸在我們家陽台!”
有大嗓門用力指摘。
終於迫使陸乘風不得不把眼簾掀開。
穿著棉大衣的民警同誌麵無表情地舉起大喇叭:“那個從五樓跳樓的同誌,你沒事是很好,但是你砸到四樓的花花草草也要說一聲對不起啊。避免鄰裏糾紛是人際關係的重要環節。”
黑線。
陸乘風一哆嗦就爬了起來。
時間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季節是秋天。時間是晴朗的周日上午。抬手,兩手空空。看來兒子,是穿不回來了。
陸乘風默然了一瞬,猛地挺起腰杆。
“對不起!大哥!我想下樓倒垃圾,腳滑摔下來的!”
“什麼事兒啊。”警察撇嘴,“早就和你們說了,各家各戶過冬前檢查防護欄。還有,禁止搞空中花園。”
四樓女鄰居在哭泣她的花花草草。
陸乘風發誓以後參與每一個植樹節後,才被放回上樓。
鑰匙插進去,不知為什麼,手卻一直在抖。
不想要回到沒有人等待的小屋中。
喀嚓一響,門從內側被拽開了。
紅衣的美人,頭發散亂,愣愣地站在一客廳的陽光裏,正茫然懵懂地抬頭。四目相視,隔的也許是幾分鍾,也許是幾十個世紀。
“小程?”
陸乘風笑了。眼中難得染上淚水的印跡。
“呀,不可以叫別的男人的名字呢。因為在這個世界裏呢,就輪到我來當老大啦。”
手指抹去她的眼淚,他輕輕地把唇湊了過去。
呐。纏綿。
世界上,是真的有神明吧。
讓我兩個人穿過去,又兩個人穿回來。隻要人數對,就OK嗎?看來上帝那邊的會計,也在忙年關呢。
至於蘇纏綿同學為什麼可以突破結界,被時空亂流一並卷入的道理……
九個月後,在婦產醫院出生的嬰兒,回答了那個問題。
後記
我想寫番外篇!我想寫蘇纏綿穿回來以後發生的故事。我連名字和內容都想好了,就叫——愛情騙子。
當蘇纏綿發覺她來到一個男人強勢、女人弱勢的時空,當蘇纏綿發覺曾經在她心中出口成章的才子隻是盜用他人名句的騙子,當蘇纏綿終於欣喜地能夠名正言順做女人、卻發現這世界的女人更像她那世界的爺們時……那是多麼華麗麗的驚喜啊。對不起,我是壞人。
於是悲催了啊。
字數不夠了。
在別人那兒,說字數不夠了,是說字不夠數。
在我這兒,字數不夠了的意思和時間不夠了一個樣。我又超了。淚飛。所以小蘇同學,不是我不寫你,是命運不讓我寫你。你看賀小程和展護衛、荀紫若和莫荊情、阿芍和荀臨、小玉和M記,他們哪對,我寫了……
你們都先華麗麗地胎著吧。
下一本,讓我先解決野獸派小羅莉!
BY:江雨朵於淩晨氣勢洶洶邁向2010!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