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章 夢裏不知身是客(1 / 2)

夢境中,似乎又回到過去。

幽靜的山穀,迷人的花香,清澈的溪水,還有那一方木屋。

屋裏生活著男人女人和一個繈褓中的嬰兒。那時的日子多麼愜意。盡管男人眼盲,可是,這一點都不妨礙他的行動,他對這裏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他能聽見任何細微的聲音,能聽見她心裏的聲音,能聽見她的笑她的哭她的快樂和她對他的愛。

她可以什麼都不要,隻要守住他。

可是,終究一切都沒有了。她不過帶孩子出去買些東西,回來的時候木屋已倒,花草淩亂,溪邊的石上是紅色的血跡,連溪水,都是血腥的紅色。男人不見了。隻剩下一地荒蕪。

從此以後,她也離開了那個花草茂盛的山穀,拚命尋找。結果呢?他在這裏,原來的那個所謂的阿木,是情劍山莊的莊主啊。

是啊,他怎麼能叫做阿木呢,他英俊瀟灑,光風霽月,舉手投足之間,氣勢盡顯。這樣一個人,就算一時落魄,也是龍遊淺灘,總有再次騰飛之日。隻是她沒有想到,等到再見的時候,竟然已是陌生人。

好可悲。

他要娶妻,忘卻了以往的甜蜜。

他要娶妻,那個新娘卻不是她。

情何以堪。

看著阿寶眼中流下的清淚,似乎沒有止住的跡象,那種深沉的哀傷再次湧起,隨著她的眼淚,流進了莫風雲的心中。一種熟悉而疼痛的感覺自他的心裏慢慢的冒了出來。他用手去承接她的淚,可是,淚水透過他的指縫,落入枕間。

“別哭,別哭……不要哭了,我在這兒。”不自覺的,他喃喃的念叨,是在安撫,是在寬慰。是為了彌補自己心裏的痛,等到他發現自己竟然也有這樣溫柔和憐惜的心情,等他發現自己說了這樣的話之後,阿寶的淚已經止住了,隻是他的心情,卻刹那間繁雜了起來,一種隱隱的回憶呼之欲出,似乎是很重要的事,很重要的人,那一段很重要的回憶,被他遺漏了。

額角又痛了起來。

莫輕言為莫風雲把了脈,而後,眉頭皺起。

“怎麼?”莫風雲問。

“三年前我們救大哥回來,大哥體內似乎有兩股內力衝撞,一股微弱性陽,一股強勁性陰,可是很奇怪,這都不是莫家心法所修。莫家心法性平,所修內力也是平和,無陰陽偏性。當時不明白為什麼,後來幾年,大哥寒毒發作,也是因為這強勁的陰寒內力所致,大哥重新修習莫家內力,用內力壓製,可是修習到一定程度,卻不再精進。可是現在,大哥體內內力平和,就像是泉水不斷從泉眼流出,根基深厚強大無比,一般人大概要修煉五十年才能夠這樣的造詣。”

莫風雲皺眉,他也知道,自己身體變化,可是,他從來不知自己下丹田之中,有這樣身後的內力,過往似乎被什麼封住,昨日受了刺激,便像是開閘猛虎,湧了出來,將他周身寒毒化解。

莫風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難道是三年前嗎,三年前一定發生了什麼,他見過青蝠宮的宮主,見過那個敏姑姑。可是,他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著莫風雲此刻的神色,莫輕言歎口氣。

“你們找到我的時候,是什麼情形?”莫風雲問。

“你消失三年,我們不斷尋找,終於查出線索,知道你曾經與人決定,後來便消失蹤跡。那地方,是個懸崖山穀,我們趕到懸崖,找到那個山穀。到達的時候,剛好遇上青蝠宮的人與你廝殺,你渾身是血,受了嚴重的內傷,我們趕到之後,將你救下,你卻因為那位青蝠宮的一掌,撞上山壁,造成了顱腦的瘀傷,也失去了部分的記憶。我們在那個山穀,沒有看到其他的人,你們住的那座房屋,也被青蝠宮的人燒的什麼都不剩。救你心切,我們也沒有多做追究,隻是將你帶了回來,此後我們曾經到那個山穀看過,什麼都沒有發現。”莫裘輕說道。

山穀?

腦海現一幅竹林與溪流茅屋的美好畫麵,那裏幽雅寧靜,似乎能讓心平靜,那裏溫暖快樂,不見塵世紛擾,那裏鳥語花香,連空氣,都飄著淡淡的藥草香。那裏還有一個淡雅而溫柔的身影,清香而怡人的芬芳……那裏有一個女人……他記得一雙柔軟細致的手,記得一身滑逸的肌膚,記得黃鶯出穀般溫柔的歌聲,他記得男女之間激烈而火熱的纏繞,記得夜裏嬌羞而歡愉的低歎。

阿木……阿木……那一聲聲快樂的嬌羞的低回的幸福的聲音,阿木……阿木……

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