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瞧不得這些滿身綺羅、整日衝人頤指氣使、麵目可憎的貴小姐!再也按耐不住心火,她猝然伸手掐住一個人的脖子,陰陰發笑:“想與我玩兒嗎?成!我這就陪你們玩,是砍脖子呢?還是剁手剁腳?或者……我挨個兒往你們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刺朵花兒,怎樣?”
嬌氣兒的名門千金確實是經不得嚇的,一個個瞧著她臉上的陰笑,不禁變了顏色,往後退去。
她這才鬆開其中一人的脖子,瞧那人漲紅了臉彎腰直咳嗽,她攤了手心吹一口涼氣,陰陰道:“記著,往後可別來惹我!”
遭人掐了脖子的貴小姐緩過一口氣,兩眼冒火地瞪著長使,瞅著她陰陰發笑的樣兒,脫口便罵了一句:“毒蛇!”
“哎?毒蛇罵誰?”長使語聲柔柔。
貴小姐也不示弱,“毒蛇罵你!”
長使“哦”地點了點頭,笑彎了眉毛。
醒悟過來的貴小姐,氣衝腦門,平日裏就吃不得半點虧,這會兒見這人惹急了她還笑得這般可惡,她來火兒地想揪人頭發甩人耳光、蠻橫地使那大小姐脾氣去,卻被幾個同伴拉住了,揪扯間,忽聽一個同伴呼道:
“快看——玲姐姐來了!采珠若要再鬧,玲姐姐會不高興的!”
本是氣急了的貴小姐一聽這話,火兒也消了,也不與人鬧了,居然十分乖巧地整了整衣飾,笑靨迎人地跑到剛剛駛來的馬車前,掀了車門簾,伸手從車裏扶出一人。
聽得那幾個麗人歡呼之後眾星拱月般迎著一個人兒下車走來,長使忍不住抬眼看去,這一看,她猛然怔住了!
車上下來的一個女子淡掃娥眉、薄施粉黛,一襲錦繡宮裝,越發襯得她儀態萬方,眾多麗人跟在她身後,已然相形遜色!
長使見過許多傾城紅顏,卻從未見過這般雍容華貴、大方得體的女子,她並不十分美麗,但那氣質風華已然使人深深折服!
長使怔怔地看著這女子含笑走來,看著眾多名門千金圍攏在她身邊爭相討好,笨人也猜得出這女子的來曆非同凡響,走近些了,聽得守門侍衛也躬身與她打招呼:
“玲小姐,你父姚相爺可好?”
“他老人家安好!”
女子微笑答話,甚是知書達禮。
長使卻也聽出這人竟是宰相的掌上明珠,心中更是吃驚,眼瞅著侍衛不依照遞交官方文書的先後次序、反倒優先給玲小姐頒發了應詔入選的通行令,由著這位相爺千金領一撥麗人往宮門裏走,酸葡萄的心態在醞釀發酵。
當相爺千金罩著滿身光環似的從她麵前經過時,她腦門子上猛地躥上一股奇異熱度,心尖兒猛跳,萬分小心地從裙擺底下探出一隻腳尖悄悄勾住那襲錦繡宮裝拖曳在地上的長擺,不料,踩在腳底下的那片裙擺被人拎起,那個叫采珠的貴小姐瞪了她一眼,拎著相爺千金的裙擺隨著一撥姐妹往宮門裏去了。獨留她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一點點鬆開適才攥緊的雙手,手心裏滿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