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我覺得我們好好笑……”她皺著臉,努力地想要隱忍住笑。
“我們是好朋友啊,勾個手臂,這有什麼好笑的?”他努力想裝的正常點,可是身邊的女人肩膀沒事就一抖一抖的,明顯的就是在憋笑,連帶的他也跟著想笑,而且笑的莫名其妙,連個主題都沒有。
“我才不會和我的好朋友這樣裝親熱。”這樣多肉麻。
“哎,我連背都背過你,手也牽過……你現在是想賴帳啊?”
“那不是一個情況!”她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別拿她開玩笑。
一接受到她的眼神,邵希言笑著改口:“好好好,不跟你鬧了。待會兒你就少說話多吃點東西。”
他們才走走進飯店的宴會廳,眾多人的目光就從四麵八方投射過來,大家都想看仔細,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會讓一向眼高手低的邵祁風滿意的讓兒子在自己的大壽時帶來。
而他們“小兩口”一會兒笑眯眯的看著彼此,一會兒又露出賭氣的表情,周圍的人都看在眼裏,“心知肚明”他們還處於熱戀期。
“爸,兒子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邵伯伯,恭祝您老如鬆柏,福壽康寧!”夏緒遞上自己的禮物,“準備的有些倉促,還希望您喜歡。”
邵祁風笑著拆開包裝,裏麵是一個鬆木的盒子,散發著清香,上麵刻著歲寒三友的圖案,很是雅致。
打開來看——
裏麵是大小不同的毛筆,最妙在於它們的筆杆各有不同,有竹子的,有檀木的,有羊脂白玉的。
“好!好!”邵祁風愛不釋手的翻看了好一會兒又向一旁的人展示,高興的合不攏嘴。
“你怎麼知道我爸喜歡毛筆?”湊在耳邊問。
“你們家的情況,我們家族基本都有數好不好?”得意萬分的炫耀,“我還知道你媽最喜歡刺繡!”
“你了不起!”笑著誇她,雖然有些虛偽。
“真是乖了!”秦茗也笑的舒心,掏了個紅包給夏緒,“以後要多來家裏走走,還有……希言就全部交由你照顧了。”
基本上,邵希言已經成了貨物。
邵希言幹笑著,大男人的尊嚴所剩無幾。
“子欽他們來了沒有?”馬上轉移話題。
“那不是?”秦茗抬了抬眸示意。
穩重的氣質,混合著淡淡地冷漠,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衣,殷子欽帶著易夕進入宴會廳。
易夕穿著紅色的套裙,身材優美,頸上一串柔和的鑽石項鏈,映襯的她肌膚晶瑩透明。
直直走來向邵祁風賀壽,贈上禮物,邵祁風笑著收下。
“你們兩個的婚事也近了吧?”秦茗笑問。
“小夕畢業後就馬上結婚。”殷子欽有禮的回答。表麵上看去,他是彬彬有禮,其實他有一種難以覺察的疏離冷漠。
“希言,也學學人家,快點……”
“媽,鄭伯伯來了,快去招呼!”邵希言趕緊送走自己的母親。
瞪了他一眼,秦茗才笑著去招待別人。
拍拍胸口,鬆了口氣,邵希言兩手抱拳:“拜托你們,在我媽麵前千萬別提結婚的事,因為……最後的受害者一定會是我啊!”他鬆手置於身後,一臉期待。
易夕笑著不答他,隻是幸福的依偎在殷子欽懷中。
那麼幸福,那麼幸福!
悄悄伸出握住那隻冰冷的手,先是一顫,隨後緊緊握住了那隻溫暖的小手。
邵希言的臉上一直維持著笑容,感覺到身邊的夏緒有些僵硬,側頭關心的問:“怎麼了?”
她的手很暖,但手心一直在冒冷汗。
“餓了。”仰頭衝他一笑,“我去吃些東西。”鬆開他的手,夏緒走向餐桌,自行點餐。
“你和夏緒……在交往吧?”試探的問,易夕盯著邵希言。
低頭摸了摸鼻尖,邵希言微笑著沉默。
心一揪,殷子欽痛的皺了下眉,伸手就捂住心口。
“怎麼了?又痛了?”邵希言跨前一步扶住他,“要休息一下嗎?”
“沒事,隻是痛了一下。”拒絕休息,殷子欽垂下手。
“子欽……”易夕臉上寫滿了關心。
“去做過全麵檢查了嗎?”邵希言讓服務員倒了杯熱水過來,他遞給殷子欽。
目光沉下去,殷子欽抿緊了嘴,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很健康!”
“你的檢查報告出來了。”王醫師把報告遞給殷子欽,“十分健康,隻是缺乏睡眠而已。”
掃了一遍報告,殷子欽開口:“那我為什麼會突然心痛?甚至……昏死過去?”
“我們檢查了你的心髒。”王醫師拿出X光片,“你的心髒完全沒有問題!”他頓了一下,緩緩道,“你可以考慮去看心理醫生。心痛不完全代表心髒有問題,也許是你不想接受某種事實,強烈的情緒令心髒受到衝擊……”他扶了下眼鏡,“我並不是這方麵的專家,你……”
“你的意思是……”殷子欽皺了下眉,“我的心理才是應該檢查的嗎?”
“我隻是建議!”王醫師解釋。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想接受什麼事實!”聲音陰沉的可怕,殷子欽抓起報告就起身,“謝謝!”大步離開。
“子欽?”邵希言喚回他的神。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摸著手中溫暖的玻璃杯,感覺到一絲絲的熟悉。殷子欽有些自嘲的一笑,“算了,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健康就夠了。”
“嗬嗬……”前方有小小的騷動。
邵希言望去,隻見一個有些麵熟的女子麵紅耳赤的站在原地,其餘人忍笑看著她,那個女子終於忍受不住而狂奔出宴會廳。最為顯眼的就是那個白色的小精靈,她靜靜的站在那裏,美麗的紅唇邊有著淡淡微笑,十足的嘲弄,冷眼旁觀著周遭的一切。
“夏緒!”招手喚她過來,很不放心。
端著一隻杯子緩緩過來。
“怎麼了?”邵希言問她。
“沒什麼啊,我在那裏吃了些東西,又要了杯冰牛奶。”很平靜的回答。
“嗯,然後呢?”話家常的問。
“然後我聽到後麵一堆人裏有人說了很齷齪的話。”依舊平靜。
傻傻地看著她,邵希言穩了下情緒又問:“什麼話?”
“那個夏緒啊,就是臉長得好看了些,估計是去做了整形。老爺子能接受她估計也是因為她早就和希言走火懷了金孫,不過,看她那個妖媚的樣子,誰知道有沒有背著希言出去亂搞,孩子也瞧不準是誰的!”十分準確的複述。
輕咳了一聲,很是尷尬。
“周圍的人為她解釋,說那是個笑話,我當時就附和著哈哈大笑了。”所以她很乖。
“既然是說笑話,那為什麼她還弄得一身狼狽,有些憤憤不平的?”易夕也好奇了。
一頓,夏緒的嘴角不禁彎了起來,隻是淡淡的說:“也許是我的笑聲太大,而且……我笑的時候她又正好在喝著香檳吧。”想到那個情景就好笑。
大大一愣,邵希言眼珠轉了轉,忍不住側頭笑了起來,易夕也“噗哧”一聲輕笑出來,殷子欽的唇角彎了彎,眼眸中染了笑意。
微微垂下頭,看著手中的杯子。
白皙的牛奶裏遊蕩著晶瑩的冰塊,透過透明的玻璃杯子看起來有一種淒涼的美。
“夏緒,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忍不住又伸手想揉她的發,怕弄亂她的發型改而彈一下她的額頭。
拽了下殷子欽的衣袖,易夕拉著他離開。
抬起頭,夏緒衝邵希言磨了下牙以示警告。
“要喝些酒嗎?葡萄酒還是……”
“如果你想看到我毛茸茸的樣子,什麼白尾巴,白耳朵之類的,那就請便。”
“喝牛奶吧!”馬上改變想法,“牛奶安全!”又聯想到剛才的笑話,邵希言不禁笑著脫口而出:“夏緒,你的那個男朋友真是幸福,遇見你真好!”
手微微一顫,夏緒的眼眸閃現金色。
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邵希言有些自責的道歉:“對不起,我並不是故意要提到他!”這個人對著夏緒有著黑魔法般的影響,因為她的神情又變了。
深吸一口氣,漾出一個笑容:“沒事,我也會提到他啊。隻是,你說……他遇見我真是幸福,讓我有些……”她轉動手中的杯子,“有些心虛……他是因為我才不幸的。也許他的愛情根本就不屬於我。太幸福……原來是會死亡的!”
“夏緒,你……”邵希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用陪我,我早就習慣獨處了,你去伯父伯那裏吧!”推了他一把,夏緒笑的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兩樣。
擔心的看了她一眼,邵希言還是走向他的父母那裏。
“砰”
藍色紫色的弧光滑落,像是無數道流星,帶著碎金的萬點,散落在夜空。
目光被美麗的煙花吸引,見女友和朋友聊的正歡,殷子欽離開喧鬧的大廳走向一旁幽靜的小陽台。
“你果然是最懂的,果然很寂寞啊……是我沒有遵守承諾……”悠悠歎息。
“砰”煙花盛開。
情不自禁伸出了首手,半傾身出圍牆外,由上往下俯看,任由夜風更加恣意吹散她的發。
“你在做什麼?”
一聲怒吼自身後傳來,摟著她被強製抱離危險的矮牆,靠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揚起頭,看見一張氣怒的臉,搖搖頭,夏緒不敢相信自己。
“為什麼做這麼危險的事?!這裏是頂樓,不是一樓!”他差點被她嚇死。一進來就看到讓他心驚肉跳的一幕,她半身幾乎出了矮牆,看起來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可能,他想也沒想地抱住她,一顆心狂跳不已。
“殷子欽?!”
猛的回神,殷子欽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保持距離。
血液流淌的如此緩慢,她靜靜凝望著他,心跳緩慢的刻意聽見每一次脈動。
他沒有回避。
微微的星光下,她的頭發細細絨絨,薄薄的嘴唇,一雙月牙般的眼睛黑白分明。
她目光清澈,靜靜的凝望著他,目光裏有一種心痛的憂傷,像是怕被人發現,她努力克製著將它深深掩藏在眼底。
“子欽……子欽……”易夕的呼喚聲令殷子欽回過神。
“她在找你了!”
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幾步又止住腳步,側過頭看她:“別那樣看我,令人討厭!”
煙花還在無窮無盡的綻放,焰火的光芒倒映在他的瞳孔裏。
勾唇一笑,背靠著牆,夏緒道:“彼此彼此。別那樣抱我,令人討厭!”
大蓬大蓬的煙花盛開在夜空,仿佛千萬道璀璨琉璃割裂光滑的黑緞夜幕,那樣燦爛,那樣美麗,照亮他們兩個,彼此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