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五章 決戰(3 / 3)

可是,他等的人還未到。而決鬥的時間,已快過了。

塔下,嘩然之聲已愈來愈大。那對手的名號,他們是聞所未聞,然而西門吹雪這名字,上至七十老兒,下至三歲稚童,恐是無人不知,誰人不曉。而此人居然擺了個這麼大的譜。或者,他是藝高人膽大沒將劍神西門吹雪放在眼裏,或者,他是怕了西門吹雪的劍,臨陣脫逃了?

而事實上,所有人都想錯了,因為那人來了,而且是乘著一隻巨鷹而來。

他輕輕一躍,落在塔頂的另一側,對西門吹雪展顏一笑道:“抱歉抱歉,睡過了時辰,哈哈!”眾人皆倒。唯有西門吹雪麵不改色。

“閣下既已來了,那決鬥是否可以開始了?”言罷,便要拔劍。

“且慢且慢!”夜輕狂忙阻止,接著,從懷中掏出一壺酒和一隻烤鴨來,一邊席地而坐,一邊咕噥道:“唉,起得太晚了,連早飯都還沒吃就被瑩瑩一腳踢出門了!”

搖搖頭,他舔舔唇,就著鮮嫩的肥鴨狠狠咬下。霎時,烤鴨的鹵香彌散開來,誘得人食指大動。

西門吹雪冷眼旁觀,心中懷疑此人與五個月前在萬梅山莊出現的冷肆男子是否同屬一人,為何性子差了如此之多?

過了一盞茶時間,他終於享受完畢,抹抹嘴,兩手往華麗的衣服上一擦,笑道:“你該慶幸今天與你交手的是我!若換成他,恐怕我們兩人非得倒下一個才行!”

西門聽得不甚明白,挑眉看他。

他兩手一擺,聳肩道:“聽不懂就算了!”

西門亦不多問:“你的武器?”

他嘿嘿一笑,手往懷中伸去。西門忍不住皺眉,他那懷裏到底藏了多少東西?

他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一亂糟糟的銀絲來。

“哎呀呀,都纏到一塊了!真是麻煩呢!”他隨手往空中一拋,再到他手中時,已成了一把絕細絕利的劍!

西門看在眼裏,心中暗暗一驚,這武器當日在囚室襲擊瑩瑩的女刺客也使過,她的劍法身法皆屬上乘,但在此人麵前,便不堪一提了。西門隱隱猜到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卻還是不甚清楚,看來,還是讓瑩瑩來為他解釋吧!

於是,他拔劍了。

一劍在手,神遊太極。西門吹雪的劍向來以“快”著稱,拔劍與出劍一氣嗬成,這中間連一絲絲的停頓都沒有!

然而,夜輕狂的劍也不遜色,西門吹雪出劍的同時,他的銀劍亦已飛出。他的劍貴在“長”,劍長,便可以避免與對手近距離接觸,這無疑是將自己擺上了一個宜攻宜守的好位子,但使劍之人都知道,要使好長劍,需要的內力與勁力都不是尋常劍客所能達到,西門吹雪使的就是長劍,劍身厚而沉,劍刃薄而鋒,是柄上好的寶劍!

夜輕狂的劍卻比西門吹雪的還要長上一倍有餘,不同的是,此利器乃銀絲變幻而成,劍身即劍刃,為劍時銳不可當,為其他武器時亦所向披靡!

西門的劍還未接近夜輕狂的手,夜輕狂的劍已至他麵門,他側身閃過,利用對方的長劍回轉時稍嫌遲鈍,接連轉了幾個彎,然後再直刺向他的虎口!

西門吹雪的劍從未指向過對手的虎口,他指的向來是頸項與心髒,然而此次他卻破例了,因為他是要救人,不是殺人!

夜輕狂了然一笑,手腕一個靈巧的扭轉,避過他的劍鋒,腳下變換了幾個奇特的步法,轉瞬之間便又搶了個好位子,手中的劍亦順勢向西門刺去。

一擊未中,西門早已退開。心知已經失了先機,此刻隻能處於被動,遂展開劍招,與其撕纏。

高手過招,曆來是一招分高下,然他們戰了百來回合,亦未見分曉。打的人不急,看的人倒急了,塔下,人聲漸沸。

“呼,真是難纏啊!”再次閃過西門吹雪的劍,夜輕狂呼了口氣,顯然已有些氣力不支。

西門亦不乘勝追擊,持劍在另一側停下。

“我們換個打法如何?這樣打下去,打到天荒地老也沒個完啊!”夜輕狂平了平稍顯不穩的氣息,抬眼道。

“什麼樣的打法?”西門麵無表情,心中卻大是不解,麵前這個人與五個月前的那個男子實在是大相徑庭,連武功都相差很大。

“嗬嗬,換個不流血的打法!”他將劍收回,揉成一團,塞入懷中,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膠囊。西門吹雪不知道那玩意叫膠囊,他隻是警惕對手又想耍什麼把戲。

夜輕狂望向他,眉眼露出詭異的笑,“刀劍無眼,非死即傷。我知道西門莊主擅長的不僅僅是劍,現在我們比比輕功如何?”

西門不語,隻是默默將劍收回劍鞘,似是同意了他的提議。

他輕輕一笑,向他走過來。

西門條件反射般地繃緊身子,進入戒備。

“哎呀,不用緊張啦!”他笑笑地將膠囊交到他手裏,“公平起見,你可以找一個你信得過的人將這東西交給他,由他盡全力擲出,東西離手的同時,我們各自施展輕功,誰先接住,誰就算贏了,如何?”

西門粗粗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東西,用腹語要曲飛上來塔頂。

片刻後,東西便到了曲飛手上,他有些莫名其妙,西門淡淡道:“你隻需全力擲出即可!”

見他仍是不解,夜輕狂好心地解釋了一句:“如果我說那是西洋傳過來的炸藥……”他話音未落,紅色的膠囊已被擲出好遠,隻在空中留下一條淡紅色的痕跡。

兩人同時提氣朝那膠囊狂奔而去,西門純正的輕功步法自是勝過夜輕狂許多,轉眼便已將他甩下,徑自向前奔去。夜輕狂停在一棵樹上,輕喘著氣:“嗬嗬,這麼急著送死啊,那我就不與你爭了!黃泉路上走好啊,哈哈!”

這句話西門吹雪當然沒有聽到,他隻是不住地提氣,腳下絲毫不敢停留。眼見著離那個紅點越來越近,突然,從林子中躥出一個人來。

“快停下,阿雪!”瑩瑩用盡全力吼道。

然而他哪裏停得下來,刹車也來不及啊!

但聞一聲“轟”的巨響,她呆了,前方的林子濃煙滾滾。

???

“醒了醒了!”一聲驚喜的叫聲在耳邊響起,西門吹雪有些艱難地睜開眼。

一隻溫涼的手搭上了他的脈,“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怎麼回事?”他喉嚨有些沙啞,這是多日未進水的結果。風滿樓示意曲飛為西門吹雪倒了杯茶。

他一仰而盡,喉間確實舒服許多。

“具體事情我也不甚清楚,似是你中了那夜輕狂的詭計,那紅色彈藥威力本不大,隻是爆炸之後的毒氣太強!”那罪魁禍首亦是苦戰了三個不眠之夜才將他救了回來。當被問及“為何明知要救他還要害他”時,他很老實地頂著兩個青腫的熊貓眼說:“隻是不想讓他這麼輕易地就將瑩瑩娶走!”而他說了這話的後果是,兩隻熊貓眼被某人揍得更腫了,幾乎睜不開眼來。

“瑩瑩呢?她這麼樣了?那時候她也出現了,她有沒有怎麼樣?”他緊張地問。

“放心,她沒事!”風滿樓道,“你最好快點痊愈,因為下個月十五你就要去迎娶她了!”

“為什麼我不知道?”他憤然道,新郎官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成親日子的人?!

“日子是瑩瑩定的!”曲飛涼涼地插嘴道,語氣中有絲明顯的幸災樂禍,“她說了,那天一定會有一場婚禮,不是你的,就是夜輕狂的!”

“她敢!”西門吹雪猛地起身,又被風滿樓壓回。

“我想……她沒什麼不敢的!”看過她揍人的狠勁後,他對此毫不懷疑。

“可惡……她想都別想!”那天的新郎官一定是他!

“所以……你最好不要動氣,好不容易活過來了,你可別一時怒急攻心,一命嗚呼了!”曲飛對他的吼聲不以為意。

西門聞言,乖乖地閉嘴了,心中盤算著,回到萬梅山莊後是不是該讓他這總管改行做個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