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嬈妃有些駭然,“可是,你憑什麼信任我?”
“憑你我都是一樣的性子。”葉蓁蓁笑了,卻透著淒涼,“我若是你,處在這樣的環境下,也會這麼做的。”
“你……”前塵舊事,都忘了吧!這一刻,忽然有知己的感覺,竟是和這皇後!
窗外盡管春色已動,屋裏,卻還是透著寒意,若不是借了這爐火的溫度,真不知怎生度過冷冬了。
古今皆有避寒方法,進化就是這麼開始的吧!
葉蓁蓁伏案,沉浸在她的書畫作品中。
“夜涼了,還不睡?”宮玨走到她身後,為她披了披風。
“皇上來了?”
“嗯,朕今日批閱奏折,來晚了。”第一次覺得疲乏於國事,若是能夠拋開,從此攜了蓁蓁的手,浪跡天涯,多好?
“皇上辛苦了。憐心!”
憐心應聲而入,手上端了夜宵。
“臣妾陪皇上小喝一杯。”
“不行。”那聲音蘊含了喜氣。
葉蓁蓁不由抬頭:“怎麼了?”
“你有身孕了,怎麼還可以飲酒?朕可不希望自己的龍子未出生就貪杯哦!”輕輕懷著葉蓁蓁的腰身,現在還一點都看不出來呢,好期待看到蓁蓁挺著大肚子的模樣,一定很可愛吧!
“臣妾說過了,臣妾沒有……”
“還想隱瞞朕!”伸手點了點葉蓁蓁的鼻頭,“朕聽嬈妃說了。”
“嬈妃?”唉,這多嘴的人啊,偏是謊報了軍情。
“皇上,臣妾再重申一遍,臣妾真的……”
“朕明白,朕明白!”不想接受現實是嗎?還想著離開是嗎?哼,等生下來的時候,她會知道她從一開始就逃不掉了。他不放手,她要怎麼逃開?
“皇上!”是無奈啊!這男人,想孩子真的想瘋了,想到連她都動了念頭——生個孩子玩玩也好!
“趕緊睡吧!這畫明兒再畫!”抱起了蓁蓁,走向床幃。
“皇上還沒有吃夜宵呢!”
“朕不餓!”孕婦要多休息不是嗎?他可是特地請教趙仁賢過的。
“可是,臣妾餓了。”怎麼會不餓?又不是不知道,他一旦忙碌起來根本就無視於自己的飲食。
“朕喂你吃。”差點忘記了,孕婦容易饑餓,而且要多吃點。
“皇上!”唉,這夜宵到底是做給誰吃的啊?
睜開眼睛,葉蓁蓁就知道自己又睡過頭了。
忍不住又歎氣,不知為何,近來似乎習慣了身邊這個男人,沒有他在,反而無法安然入睡;而唯有鼻息縈繞著他的氣息,才能睡得踏實。至於每日清早,皇上的行動也越發輕捷了,何時醒來,何時離開,她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怎麼會那麼犯困呢?
“憐心!”
“娘娘,你醒了?”
“我多睡了幾個時辰?”
“兩個而已。”
兩個?光陰匆匆容易過啊!她怎麼可以這樣虛度?
匆匆起身,憐心已經手腳麻利地扶了她起來。
“你幹什麼?”
“娘娘有身孕了,起居要當心點。”
身孕?蒼天啊,是不是她懷“孕”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皇城?搞不好,待會兒,陶夭夭都要興衝衝地衝進來調侃她了。可問題是,她真的沒有懷孕啊!兩天前,下身才剛剛見紅,雖然少了點,時間也短了點,可是那大姨媽還是準時來了啊!真是要命啊!
“憐心,我沒有……”
“憐心明白。不過呢,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唉!現在她算是明白,什麼是雞同鴨講了。
算了!
伸了個懶腰,這幅畫總算完工了。
望了望門外,憐心此刻應該還在陶大發那邊吧!
想要叫個宮女,動了動念,終於決定自己親自送去,也好瞧瞧嬈妃的生活。
卷起了畫軸,葉蓁蓁囑咐了宮女幾句,就帶著身邊的太監小多子出發了。
才在嬈妃住處下了轎,葉蓁蓁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幾乎是本能地,她敏捷地掠出了轎門,一腳踹開嬈妃房門。
地上,嬈妃痛苦地躺著,胸口插著一把匕首。
“姐姐!”仿佛感同深受,那把匕首也插入了她的心房,還是出事了啊,和身撲上抱住了嬈妃,“你怎樣?”
“妹妹,我……我恐怕……不能……咳……”血沫從失去了血色的唇瓣流了出來,倒像是抹了胭脂,隻是那麼令人心驚。
“別說話。”伸出手掌,按在匕首周圍,暫時阻住咳嗽帶來的震動。隻是更加絕望,這一按,就知道,那把匕首已經傷了她的心脈。
“小多子,叫太醫。”她回頭,厲聲吩咐。
小多子匆匆跑開了。
“妹妹……別……費心……咳咳……”
“姐姐!”竟然沒有淚水,隻是悲憤,隻是恨,恨自己攪亂了嬈妃的生活,恨那個凶手,容不下一個等愛的女人!
“妹妹,我……我……幹爹……是……是……”
“我知道!”黯然,是她的錯,是她自以為是惹的禍!以為能夠快過那個凶手,誰知還是慢了,還是慢了啊!
“你……你知道……是……太好了!皇上……就……交給……”一雙美麗的眼睛緩緩閉上,那曾經的媚眼如絲,那曾經的明眸善睞,轉眼間歸了塵土。
葉蓁蓁恍若置身無盡的冰窖,冷得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牙齒竟不能自已地格格作響。
“皇後殺人了!皇後殺人了!”有個尖銳的嗓音大叫起來。
緩緩轉身,是小多子驚恐的嘴臉,和晴昭儀驚訝的也是幸災樂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