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岩眸中光芒閃動,微微笑道:“好,就這樣。你們既然想要救出關欣儀和其他的人,現在隻有去聖教總壇走一趟了。我們正好也要趕去,如果方便的話,倒是可以一路同行。”
淩幻虛道:“不必了。你們隻需告訴我們,煙羅教總壇位於何處,我們自己會去。”
柯岩望了她半晌,又是一笑,道:“聖教總壇附近機關重重,若無人帶路,恐怕你們會有不測。不過既然淩姑娘不願與我們同行,我們手上有總壇周邊的地形圖,有機關陷阱的地方也都一一標明,就送給兩位好了。”向身邊的莫池言看了一眼。
莫池言自懷中取出一卷地圖,遞了過來,楚天雲默然接過,抱拳道:“無論如何,兩位的救命之恩,若有機會定當回報。告辭了。”與淩幻虛轉身向山下走去。
忽聽莫池言道:“兩位若有需要,可以去青州城內的會英樓找我們,我和教主自然會盡力相助。”
楚天雲回頭道:“多謝!”這才繼續前行。
兩人的身影消逝不見,莫池言這才道:“楚天雲竟然不肯向教主行禮,顯然心中已有叛教之意,教主為什麼還要把總壇的地圖交給他們?”
柯岩淡淡道:“雖然他們不肯為我所用,但他們的目標是屈放華,有他們代我們對付屈放華,擾亂他的視線,我們行事就會方便得多。”
莫池言道:“教主所言甚是。”
柯岩道:“我們現在就回會英樓,讓關在洲替我醫治雙腿。若是能夠治好,我就有信心與屈放華一戰。”
莫池言道:“是。”推起輪椅,向山下走去。
* * *
“寒涯使者請留步,教主有命,未得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入。”
剛剛回到總壇,古斜陽片刻不停,便已衝到刑堂,想要見陳月影,然而刑堂弟子卻告訴他,這次捉拿回來的犯人,為了安全起見,並沒有關押在刑堂,而是被關在了守衛更為森嚴的後山石洞中。
後山石洞全在山腹之中,外麵已有三重關卡守衛,裏麵更是機關密布、道路複雜,若是不明路徑的人闖了進去,就算繞上幾天幾夜也未必能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屈放華竟然將陳月影他們關押在那裏,顯然是對這次的事極為重視。
古斜陽立即又趕到了後山,誰知在第一道關卡處已被攔下。
他又急又怒,道:“連我也不能進去?”
那教徒道:“教主特別囑咐,不許寒涯使者靠近。”
古斜陽默然佇立片刻,忽地轉身,已向著屈放華的居處急奔而去。剛到了庭院之外,已見屈放華正立於樹下,微微蹙眉沉思。
古斜陽快步走上前去,行禮道:“斜陽參見教主。”
屈放華向他看了一眼,又向院中守衛的教徒望了一望,忽提高了聲音,道:“所有人退下,沒有我的許可,不許任何人靠近。”
眾人齊應了一聲,轉瞬之間,已退出庭院。
屈放華這才望向古斜陽,輕輕一歎,道:“又是為了她?”
“屈大哥,求你饒了她!”古斜陽跪倒在地,仰頭向屈放華望來,眸中已有淚光閃爍,哽咽道,“如果她有何不測,我、我也……”
屈放華俯下身來,望著他的眸中現出憐愛之色,輕輕扶住他的肩頭,緩緩道:“我知道。若不是因為你,當日在拜將台上,我早已殺了她。”
古斜陽急道:“既然你當日可以不殺她,為什麼還要把她關在後山石洞,不肯讓我見她?”
屈放華默然半晌,終於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先起來再說。”
“你不答應我放了她,我就不起來。”古斜陽終是年少,這句話出口,又帶上了些許孩子似的無賴,令屈放華回憶起他幼時的種種,不禁一笑。
古斜陽見他笑了,知道陳月影的性命已保住了大半,於是撒嬌道:“你明知我急得要死,竟然還笑得出來?”
“你這小鬼頭,別以為每次使出這一招,我便會心軟。”屈放華忽斂去了笑容,正色道,但他麵上的神色隨即又緩和下來,續道,“不過這一次,我卻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既能名正言順地饒了她,又可遂了你的心願。”
古斜陽怔了一怔,不解地向他望去。屈放華早已將他拉了起來,凝視了他的雙眼,一字字地道:“我要你娶她為妻。”
古斜陽吃了一驚,道:“屈大哥,你說什麼?”
屈放華淡淡笑道:“難道你不想娶她?”
古斜陽俊臉飛紅,道:“我……我……”聲音低了下來,道,“我當然想娶她為妻,可是在這個時候,未免太過突然。”
屈放華正色道:“你總該知道,陳月影竟然手持掌教信物和敕令在繼任大典上出現,若我不公開處置她,必然會令教中人有所懷疑。但若讓她承認自己與你之間有兒女私情,隻因你對我過於忠心而冷落了她,她一時意氣才會奪取敕令,故意與我作對,我便可順水推舟,允許你們之間的婚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平息教中眾人的議論。”
古斜陽這才知道,屈放華是想用這個法子來救陳月影,心中對他甚為感激,道:“對不起,屈大哥,是我錯怪了你,以為你仍然想拆散我們。”
屈放華向他望了一眼,見他感激之情發自內心,心中不禁有了些微的愧疚。其實這次他想出這個法子,並非全是為了古斜陽。陳月影畢竟曾手拿信物和敕令,在教中集會之時宣稱她才是一教之主,若真細查教規,她所說的極有道理,也得到了部分教徒的同情和擁護。若自己在此時殺了她,必然難掩教中眾人的悠悠之口。不僅不能殺她,還得編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將她的舉動歸為小孩子式的胡鬧,才能打消教中人的疑心,不留話柄。為此,他幾日來思前想後,終於想到了這個法子,卻是有心利用古斜陽與陳月影之間的感情。
古斜陽雖然聰明,但他自幼對屈放華信任有加,又怎會懷疑他的用心,一時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自己的心願得償,憂的是以陳月影的個性,恐怕不會輕易答應,當下喃喃道:“可是……可是不知她會不會答應婚事……”
屈放華淡淡道:“我不僅要她答應婚事,更要她加入聖教,奉我為教主。”
古斜陽又吃一驚,讓陳月影答應婚事已是極為困難,竟然還想要她加入聖教、歸順屈放華,這無疑更是難上加難,不由急道:“她若是不肯答應,你會如何對待她?”
屈放華知他對陳月影甚為著緊,於是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我答應你,這次絕不會對她用刑。不僅如此,我還會派最好的大夫為她療傷。等到舉行婚禮之行,一定讓你見到一個最美麗的新娘。”
古斜陽這才稍稍放心,又道:“屈大哥,能不能讓我見見她?”
屈放華搖頭道:“我已頒下嚴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後山石洞,怎能朝令夕改?等到她答應歸順,我自然會將她釋放,到時你隨時可以去見她。”
古斜陽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逆他意思,隻得強忍了對陳月影的思念之情,道:“斜陽明白。”
直到此時,他仍然有些懷疑自己身在夢中。自己與陳月影,真的可以如此順利,終成眷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