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守衛後山石洞的教徒忽見緩緩走近的是梅兒,不禁都大吃一驚。
梅兒道:“你們讓開,我要進去。”
一名守衛急道:“夫人,教主已經頒下嚴令,未得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入,請夫人諒解我們的難處。”
梅兒道:“好,我不為難你們,但要你們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一個叫做關欣儀的女子被關在裏麵?”原來她無意中聽聞關欣儀被崔明鏑和武慕卿帶回總壇,想起當日關欣儀與楚天雲一起遠赴西域煉獄,現在既然關欣儀已經回到了中原,那麼,楚天雲呢?
兩名守衛麵麵相覷,既不敢隱瞞,更不敢告訴她實情。梅兒看他們的神情,已然猜出自己所聽到的消息不假,關欣儀果然在聖教總壇。
她和楚天雲是何時回到中原的?為什麼屈放華一句都沒有向自己提起過?
梅兒默然不語,忽聽身後傳來屈放華的聲音道:“梅兒,你怎會在這裏?”那兩名守衛隨即行禮道:“參見教主。”
梅兒轉過身,隻見屈放華已走上前來,於是道:“放華,我想進去見見關欣儀。”
屈放華眉頭輕輕一動,道:“是誰告訴你關欣儀在這裏?”
梅兒歎了口氣,輕輕道:“如果不是我自己發覺,你永遠都不會告訴我,是不是?”
屈放華微微一笑,道:“你一向不喜歡理教中之事,我才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
梅兒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不住低聲道:“右護法,他是不是也回來了?”
她口中的右護法,自然不會是雲獨步,而是楚天雲。屈放華心中如被針刺,隱隱作痛,雖然她早已嫁給了自己,但是在她的心中,楚天雲卻始終占據了極為重要的位置,或許比自己還要重要。
他心中不是滋味,表麵上卻仍是和顏悅色,道:“不錯,他也回來了。不過,他現在正同淩幻虛在一起,我也還沒有親眼見到他。”
梅兒凝視了他,道:“你沒有騙我?”
屈放華輕輕地摸了摸她的秀發,道:“我又怎會騙你?你放心,我要對付的,隻是聖教的敵人。隻要他不與聖教為敵,我就不會為難他。”
梅兒道:“那你為什麼會將關欣儀關起來?”
屈放華皺了皺眉,道:“她在天山打傷了武慕卿,崔明鏑和武慕卿這才會將她帶回聖教。你應該知道,我既然身為一教之主,有人對聖教不利,我就必須秉公辦理。”
梅兒沉默不語,半晌才道:“好,我相信你。如果……如果你有了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訴我。”
屈放華點了點頭,笑道:“你放心。”
梅兒這才離去。
屈放華凝視了她的背影,麵上笑容慢慢斂去。楚天雲和淩幻虛雖然中計落入滿是毒蛇的枯井之中,但一日沒有人親眼見到他們的屍體,就不可掉以輕心。
他們若是已經葬身井底還好,若是僥幸沒有死,就一定會到聖教總壇來救關欣儀。
屈放華眸中掠過冷酷的光芒:既然如此,自己不如未雨綢繆,布下陷阱,讓他們自投羅網、自取滅亡。
* * *
“我不答應!”沒等屈放華說完,陳月影已大聲道,麵上現出倔強的神色。
這次失手被擒,她早已存了必死之心,當日在拜將台上,雖然因為有古斜陽及時求情,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是以煙羅教的行事風格,這次自己竟然鬧出了這麼大的風波,屈放華又怎會善罷甘休?
誰知被關入這個位於石洞中的地牢之後,不僅沒有像上次那樣有人來對自己嚴刑逼供,這幾日反而會有人來替她療傷。陳月影本已覺得十分奇怪,不料這日屈放華竟然親自前來,一開口就讓自己加入聖教、奉他為教主,並與古斜陽成親,這種事情,叫她怎能答應?
屈放華踱了幾步,這才向她望去,微微一笑,道:“怎麼,你不想嫁給斜陽?”
陳月影想起古斜陽曾說過的那些傻話,不禁麵紅過耳,道:“你……你身為一教之主,竟然……竟然如此妄言。”
屈放華笑容斂去,冷冷道:“陳姑娘,你應該知道,若不是斜陽肯為了你而舍棄性命,我也不會對你如此忍讓。當日斜陽因為你而險些喪命,現在我隻是要你放下你的固執和倔強低頭臣服,你為什麼不可以為了斜陽而這樣做?”
陳月影不禁語塞,她早已知道古斜陽對自己的深情,也知道他夾在自己和屈放華之間甚是為難。但是以她的個性,又豈可輕易屈服?半晌才道:“這根本就是兩件事,又豈可混為一談?”
屈放華道:“你莫忘了,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人也在我們的手中。我雖然看在斜陽的分上,不會怎樣難為你,但是對其他人……哼,可就說不定了。”
陳月影想到葉韻蕾也已被擒,麵色微微一變,道:“我師姐她在哪裏?”
屈放華淡淡道:“她是生是死,就看你的決定。”
這是擺明了要以葉韻蕾的性命相威脅了。陳月影怒視了他,半晌才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我臣服於你?究竟有何目的?”
“你不用問這麼多,隻需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夠了。”屈放華道。
陳月影默然不語,師父還在柯岩和莫池言的手中,為了他的安全著想,自己絕對不能夠歸順屈放華,然而師姐卻又落入了屈放華之手,若自己不答應,恐怕她也非死不可。這兩個人對她來說都十分重要,叫她該如何決定?
半晌,她才終於開口:“要我答應你也行,但我有兩個條件。”
屈放華凝視了她,淡淡道:“說來聽聽。”
“一,放了我師姐;二,不得向我們追問過往之事。”
屈放華冷笑道:“也就是說,不可以問是誰命你們破壞青州之會,也不能命你帶人去追查幕後之人,是不是?”
陳月影道:“不錯。這些事關乎我們最親近之人的性命,就算你殺了我們,我們也絕不會說。”
屈放華凝視著她,沉默不語,好半晌,才道:“這一條我可以答應。不過,我不可以放了你師姐。”
陳月影急道:“為什麼?”
屈放華冷冷道:“有她在我的手中,想必你也沒有那麼容易反悔。我可以保證,隻要你以後的一切行動都遵照我的吩咐,你師姐就會過得很好,不會有任何危險。”
事已至此,陳月影雖知道他是想利用葉韻蕾控製自己,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可想。而且,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待得自己離開了地牢、恢複了行動自由之後,再想辦法救出葉韻蕾和關在洲好了。
想到這裏,陳月影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 * *
夜已深,卻有兩人悄無聲息地向著煙羅教總壇所在地奔去,他們正是淩幻虛和楚天雲。靠著柯岩和莫池言所給的地圖指引,兩人才能順利地通過重重機關,接近煙羅教總壇。
路上不時會遇上守衛的教徒,但都被兩人輕易製服,更還問清楚了刑堂的所在。
不知是不是沒有料到他們會如此輕易地找到總壇所在地,刑堂的守衛並不甚嚴,以楚天雲和淩幻虛的武功,很快就潛入了刑堂地牢之中。兩人一間間囚室望過去,卻見大部分都是空的,心中都甚感奇怪:六大門派的人不是也被屈放華帶回了總壇?為什麼刑堂之中卻不見他們的蹤影?
忽見一間囚室之中,有一女子麵向裏而臥,看衣著身形,似是關欣儀。楚天雲和淩幻虛互望了一眼,淩幻虛早已抽出長劍,斬斷鐵鎖,一腳將門踢開。
那躺在床上的女子聽見了聲音,立即翻身坐起,望見兩人,不禁一呆,正是關欣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