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父女相見(1 / 3)

夜色籠罩大地,煙羅教總壇之上卻仍是燈火通明,不時有教徒匆匆走過。一方麵,是因為連日來不時發生外敵侵入或是囚犯逃走的事情,所以教中上下都加強了戒備;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明日就是古斜陽與陳月影成親的日子,雖然不少人對這麼快速的敵我轉變感到無法適應,但在屈放華的授意之下,卻還是要精心籌備一番。

此刻,所有的房舍都已被裝飾一新,洋溢著喜氣。也許對屈放華來說,盡可能將這場婚事辦得圓滿,也算是他對被自己利用了的古斜陽所盡的一份心意和補償吧。

就在教中上上下下都有些忙亂之際,卻有一名蒙麵人悄悄來到了後山石洞的附近,向內探看。她身形嬌小,顯然是個女子,隻見石洞之前,比起幾日之前,又多了數人看守。蒙麵人在心中盤算了一會,似是下定了決心,已自地上拾起幾個石子,正欲丟出去引開洞口守衛,忽然之間,手腕已被人抓住。

蒙麵人大吃一驚,轉頭看時,抓住她手的人卻是雲獨步,不由呆了一呆。雲獨步卻似早已知道她是誰,向洞前守衛們望了一望,已拉住她悄悄退後,直到僻靜無人處才停下腳步,冷冷道:“你想做什麼?”

“不用你管。”蒙麵人亦冷冷道,用力掙了幾掙,想要甩開他手。

雲獨步仍是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凝視了她,半晌,才冷笑道:“明日便是大喜之日,你卻如此裝束、出來亂闖,若是被人撞見,你打算如何應對?”忽一伸手,已扯下她蒙麵黑巾,現出一張俏麗的麵孔,正是陳月影。

陳月影卻是見教中人忙於籌備婚禮,這才想冒險闖入石洞,救出葉韻蕾。昨日關欣儀殺了武慕卿、與葉韻蕾一起逃走之事,煙羅教中無人對她說過,她才會如此犯險。她連掙數下,見雲獨步仍是不肯鬆手,不由怒道:“還不放手?”

雲獨步緊盯住了她,唇角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不僅沒有放手,反而向她逼近兩步。陳月影本能地後退,卻覺背部已貼上堅硬之物,卻是一株大樹,她正欲向旁閃避,雲獨步早已欺身上前,將她緊壓在樹身之上,冷笑道:“不放手又如何?又想叫古斜陽來救你?”

陳月影右手脈門被他扣住,緊按在頭頂上方,無法發力,見他麵上帶著幾分不懷好意的笑容,仍欲逼近,一顆心不由“砰砰”地跳了起來,急伸左手抵在他胸口之上,用力向外推,想阻止他繼續靠近。

雲獨步卻趁此機會,一伸手,將她按在自己胸口上的左手也緊緊捉住,微微笑道:“若是讓他見到我們所要做的事情,你猜明日的婚禮還會不會如期舉行?”

“你要做……”“什麼”二字還未出口,陳月影的雙唇已被雲獨步所侵襲,她瞪大了眼睛,驀地,當日自己被囚刑堂之時的記憶湧上心頭,她的眸中不禁掠過驚恐之色。

雲獨步看見她的神情,麵上現出有些危險的神色,輕輕笑道:“在婚禮前夕擄走新娘,如此驚世駭俗之事,我倒很想試上一次。”

陳月影急道:“你敢亂來,我就將你的事情全都告訴屈放華。”

雲獨步凝視著她,冷冷一笑,道:“不錯,整個總壇之中,隻有你最清楚我的事情。看來,我應該早點殺你滅口才對。”忽一伸手,已扼住了她的咽喉,隻覺她脖頸纖細柔軟,隻需稍稍用力,便能輕易折斷。

陳月影卻反鎮定下來,凝望著他,一言不發。

這反應令雲獨步微皺了皺眉,低聲道:“以你的性格,不肯求饒也就罷了,為何連掙紮也不試一下?難道,你真想死在我的手中?”

陳月影淡淡道:“你不會殺我。”像他這樣自私的人,若不是自己對他還有利用價值,他又怎會與自己多說半句?

“……哼。”無言地看了她良久,雲獨步終於輕哼一聲,笑道,“你果然越來越了解我,知道我舍不得殺你。不過,我想你也不會出賣我,否則,恐怕你師父性命難保。”

陳月影道:“不用你提醒。放手!”

雲獨步冷笑道:“柯教主讓我轉告你,如果想要你師父平安無事,就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明日你隻需乖乖扮好新娘子就夠了。”

陳月影吃了一驚,道:“為什麼要我這樣做?”

雲獨步道:“明天你自然就會知道。不過現在想想,若能在成親之日將你搶走,應該會比現在下手更加有趣吧……哼,還真想看看到那時候,他臉上會是怎樣的表情。”

“他”,指的自然是古斜陽。陳月影聽他提起古斜陽,不禁微微一怔,麵上現出一絲惆悵的神色。她本以為那日在煙羅教總壇大殿之上見麵之後,古斜陽一定會來找自己,然而轉眼已是數日過去,古斜陽卻還是沒有來找過她。為什麼會這樣?她心中困惑不已,當初他寧可受屈放華重罰也要救自己,現在屈放華親自許婚,他卻反而疏遠自己。難道之前的甜言蜜語隻不過是個假象,真到了要娶自己的地步,他反後悔退縮了?

她心中思量,雲獨步早看出她神色有異,哼了一聲,忽已放開了她,冷冷道:“天色已晚,你最好早點回去休息,別再到處閑逛,免得多生枝節。”一轉身,已消失於夜色之中。

柯岩究竟有何圖謀?難道明日的婚禮之上,又會有變故發生?陳月影沉吟片刻,終於也向自己的住處飛縱而去。

* * *

青州會英樓,多年前這已是煙羅教的產業,雖然楚天雲和關欣儀已有三年不曾踏足中原,對於會英樓的位置和環境卻仍頗為了解。楚天雲被關欣儀搶白了一番,兩人間的氣氛不禁有些尷尬,連葉韻蕾也察覺了幾分,一路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究也沒敢出聲。

這日夜間,他們已趕到會英樓前,卻見大門緊閉,裏麵漆黑一片,不知有沒有人在。楚天雲略一遲疑,不知是該光明正大地敲門而入,還是暗中潛入,他身旁的關欣儀早飛起一腳將門踢開,當先走了進去。

淩幻虛急道:“小心……”

關欣儀回頭向她瞪了一眼,一言不發,繼續前行。淩幻虛本欲追上前去,這時不禁又遲疑起來,於是推了推楚天雲,示意他追上關欣儀。楚天雲在心中歎了口氣,已掠入門中。淩幻虛和葉韻蕾這才跟了上去。

四人在會英樓中四處查探,原來卻空無一人。

楚天雲皺眉道:“奇怪。如果他們根本不在這裏落腳,又為何讓我們到這裏找他們?”

關欣儀冷冷道:“自然是你們受騙上當了。”

卻聽淩幻虛道:“我看他們隻是有事離開,而且走得十分匆忙。”

葉韻蕾道:“為什麼這麼說?”

淩幻虛道:“剛才查看之時,好幾間房中的蠟燭都已燃盡,我想他們應是昨夜離去,而且連蠟燭也來不及吹熄,可見走得匆忙。”

楚天雲亦道:“廚房還有吃到一半的飯菜,我想你猜得不錯。”

葉韻蕾道:“他們究竟遇上了什麼事?那我師父現在又在哪裏?”

關欣儀和淩幻虛互望了一眼,她們雖然不肯相認,但對於關在洲便是自己生父之事早已信了幾分,自然對他的生死更為關心。

關欣儀忽道:“我記得會英樓中另有密室,既然來了,不如去那裏也查看一番,說不定會有發現。”

楚天雲道:“不錯,我們走。”當先向內奔去。

四人來到一樓最右側的雜物房中,楚天雲和關欣儀向房中望了一望,已同時走向一個櫥櫃,隻聽楚天雲道:“隻有這個碗上沒有浮塵,看來就是機關。”說著,已輕輕轉動了那個碗。

果然聽得“軋軋”有聲,櫥櫃已向旁移開尺許,現出僅容一人通過的入口,關欣儀正欲進去,楚天雲忽地抓住她手腕,道:“我先進去。”

關欣儀看他一眼,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心中一暖,於是讓他先行,自己緊隨其後。

淩幻虛見到楚天雲拉住關欣儀的手,心中忽有種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覺,見兩人已先後進去,不知為何,竟不想緊跟在他們的身後,於是向葉韻蕾道:“你先進去,我來斷後。”

葉韻蕾點了點頭,向前走去,淩幻虛這才最後進去。隻見甬道斜斜向下,原來這個密室竟是建在會英樓的地下,忽聽前麵有人叱道:“什麼人?”幾名煙羅教徒已自拐角處閃出,揮刀向走在最前麵的楚天雲和關欣儀砍去。

關欣儀早已拔劍出鞘,楚天雲知她出手狠辣,急道:“留活口。”

關欣儀白了他一眼,終還是手下留情,數招之間,已點了那些人的穴道。

葉韻蕾早衝上前去,問道:“我師父是不是在這裏?你們快說!”

那些教徒又怎知她的師父是誰,不由麵麵相覷,一聲不出。關欣儀喝道:“這裏的人都去了哪裏?”

一人道:“我們……我們不知道,我們隻負責看守這裏。”

“看守這裏?”楚天雲眉尖一挑,道,“你們所抓來的人,就關在這裏?”

那人麵色一變,不再開口。

葉韻蕾急道:“我們快進去找師父。”向內奔去。

四人繼續前行,終於在甬道盡頭找到一間緊鎖的石室。關欣儀手起劍落,已斬斷門上鐵鎖,將門踢開,隻見石室內兩人倚壁而坐,其中一人正是關在洲。

葉韻蕾衝進門來,早跪倒在關在洲身前,道:“師父,師父,我終於找到你了!”

淩幻虛卻已看清另一人的模樣,訝然道:“鐵心先生?你怎麼也會在這裏?”

原來另一人正是青城長老鐵心先生,dyx和顧錦城的生身之父。他看見淩幻虛,急道:“快、快去救錦城!”

淩幻虛吃了一驚,道:“顧錦城?他怎麼了?”

關在洲自治好瘋癲之症後,對瘋癲時所經曆的事僅剩模糊的印象,雖然看著楚天雲、關欣儀和淩幻虛覺得似曾相識,卻不知他們是何人,於是向葉韻蕾道:“他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