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客棧裏,一位一身暗綠色長衫的讀書人正在慢慢的嚼著自己手裏的饅頭,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看著外麵來來往往的人。
細長的眉頭微微皺著,嘴角了掛著淡淡的愁緒,是因為秋天的緣故嗎?總顯得有些疲倦。身邊也隻有一個簡單的小小包裹。
這個讀書人正是一初。她那日滴著自己的血在地圖上基本找到了一個大致的方位,就堅決的離開了皇宮,自己一個人踏上了尋找洛尚的旅途。
“不要再派人保護我了,皇上也應該知道跟著一初實在很危險的。”很直接的拒絕了祁征雲要派人護送她的請求,一初拿起了自己的包裹就要離開,其實隻有幾件衣服而已,剩下的任何賞賜,她一件也沒有拿走。
祁征雲皺起了眉頭,他知道一初的脾氣,很有可能真的跑掉了。他想了想,決定妥協:“那也好,不過,答應我一件事才可以。我可以不派人護送你,但是你每過一個州縣,一定要去衙門通報一下,好讓我知道你到了什麼地方,這個是我最後的讓步了,否則,你也知道,天下這麼大……”
一初抬手阻止了祁征雲的威脅:“就為了我一個人要這麼費周章,我……”
“不答應的話……” 祁征雲眯起了眼睛,全天下,也隻有一個她敢和皇上談條件了,可是,這樣的話,如果出了問題,至少知道去哪裏找她。
“好吧,我知道了……”接過祁征雲準備下的玉牌,小心的掛在脖子裏,“關於德妃娘娘和雙妃娘娘,還請皇上開恩,畢竟……”
對了,紙還是包不住火,徹察之下,還是被抓住了“老鼠藥”的話給糾了出來,目前兩個人關在天門寺監裏等待發落。
祁征雲無奈的點點頭:“好了,你就不要操心這個了,記得隨時聯係,找到了以後,也通知我一聲知道嗎?”
“是,皇上。” 一初走了,堅定的步伐就這麼離開了祁征雲的視線,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其實祁征雲準備的很周全,每個州縣都傳下了密旨,時刻注意著一初,暗中保護著她的安全,而且每到一處報道,衙門裏都會為她補充適當的銀錢,不會多到引起不良窺視,也不會少到委屈她。到達的報告都是專人上報的。
看著一天天厚起來的密折,祁征雲又在地圖上圈住了一點。原來她就是一路東去了,一點一點的,接近著她的目標。而自己,也隻能坐在這深宮裏,暗暗為她祈禱,她想要的,終會得到……
本來是很急著找到人問個明白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初卻走的很慢。從秋天走到了冬天,走了整整兩個月。每天每天,都在矛盾中掙紮,想見他,可是又怕見到他。自己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一路走來的,連自己也說不清楚……
晚上在一家小客棧投宿以後,一初展開了地圖,看著上麵點點幹涸的血跡,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觸摸。那都是依靠著白鵠的羈絆找到的線索,上麵一路顯示的,就是自己心路的痕跡。原來自己,也快要到了啊……
想想好笑,他說要斬斷的羈絆,卻是自己唯一可以找到他的線索,造化弄人?還是天意如此?一初輕輕的刺破了指尖,用力擠下了一滴血,然後見它靜靜的滴下去,像是被什麼牽引著一樣,落到了最東邊的一個小點上,旁邊清楚的寫著地名“”。
,原來她,已經走到天涯的邊際了,最後擺在自己麵前的,是無法回頭的路了,已經到了天涯的盡頭,也隻有跳下去了……
推開窗戶,才發現天空裏飄起了零星的小雪,一點一點的灰色從微微發紅的天幕中落下來,靜靜的鋪滿了大地。一初忽然覺得這個世界是這麼的寒冷,冬天就這麼到來了,不經意的就已經見了雪了。
裹進了身上的被子,一初睡著了,窗外漸漸變大的雪片從窗戶飄了進來,多情的吻一下桌子,在那羊皮地圖幹枯猶如淚痕的褐色斑點上流下一滴思念的淚,不久也不見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屋子裏一片白。原來一夜裏雪已經很大了,落雪成白,隻是天上還在不緊不慢的飄著雪花。
取出披風和雪帽穿戴上,一初結了賬繼續朝走去。,出了這個靜祥都再走五天就到了山腳下,翻過了山,就是那左仿佛翡翠一樣的山,就可以看到那銀子一樣的湖,湖的正中,就是那個神秘的“渡天山莊”。
在短短半年時間內崛起的神秘門派,不聲不響,全部門人都是一身玄衣。沒有人知道那些人為何住在那麼背景的山裏,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隻是曾經見、現在也有很多的江湖人前去叫陣,但是全部有去無回,偶然見個活下來的人,也是輕則缺胳膊少腿,重則昏迷不醒,一時間這裏成為了讓人噤若寒蟬的所在,根本不會有人想去那地方!
既然沒有新的主人出現,洛尚應該還是白鵠的主人,那些人也是些欲意奪神兵的人吧?可是……洛尚雖然是手下不留情,也從來沒有到了這種地步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初不禁加快了腳下的腳步。
似乎山上的雪下得更大,一初並沒有穿特別的雪衣,一腳深一腳淺的朝山上爬。雪片子撲打在臉上,就像被蝴蝶的翅膀堵住了呼吸,漫天的白色看久了,似乎反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