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戀情是將感情簡單化,因為隻需自己甜蜜或酸楚就好;兩個人若產生了感情,卻是將問題複雜化,特別是在這個時候開始了,卻不知會在什麼時候結束。
在鐵生和紅拂留下的帳篷裏,我給羅恩講了鐵生和紅拂的故事。
那對戀人,在遊戲裏愛得死去活來,隻看得見彼此,到最後也不過落得從此分離,再無交集的命運。
跟羅恩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我語氣淡淡,並從儲物櫃裏拿出那兩套九十級劍客裝給羅恩看。最後我笑,“一堆垃圾!啥用也沒有。”我既沒能力穿,又不想去賣,反而占了我櫃子的空間。
羅恩沉默地看了我良久。
“你跟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我斂了笑,正色轉頭看他。
“很簡單,我不想浪費感情來成全一個笑話。”如果說事物的發展總是遵循一定規律,那憑什麼要讓我陪他走一次過場?
“前車可鑒啊,老兄。”我將劍客裝丟回櫃子,然後坐到最近的一張床上,“玩遊戲,簡單一些、開心一些就好,別弄得那樣複雜。每天打打怪、升升級,不是很好嗎?”
羅恩盯著我,“你這個人,不管是當騎天小將,還是做斯卡布羅,心思都一樣這麼重。不累嗎?”
我心思重?我心思最簡單的好不好?
搖搖頭,看來是沒辦法跟他溝通的了。
“行了,到此為止吧。”我猶豫了一下,道,“羅恩,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不是不懂感恩的人,但……我不希望我們的相處方式有什麼改變,畢竟你曾經認識的那個騎天小將,並不是真正的我,你懂嗎?”
羅恩猛地轉身,眉頭擰得死緊。他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我,“為什麼你一再強調你不再是騎天?難道你以為我現在……是因為知道你以前是騎天小將?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惱怒地低吼。
我看他一眼,麵無表情,“是嗎?那就當我多想了吧。”
就當他前後的態度差異是我敏感多疑吧,不過這根本沒爭辯的意義對不?
“斯……”看樣子羅恩還想說什麼,但我舉起手阻止了他。
因為我聽到了係統提示來信的聲音。
是春風得意。
“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還嫌不夠亂嗎?怎麼又來一個!我皺眉,“你的事情都處理完了?”
“當然,又沒有什麼特別的事,隻是交代兩句,快得很。”
猶豫片刻,我回信過去,“你一個人嗎?”
“不是,還有猛男他們,都是過去的老朋友。”
我就知道!
長歎一聲,我回道:“你為什麼要跟他們說這些?騎天小將早就不在了,我回來也不是打算跟他們敘舊的。”
春風的信還是回得很快,“如果你今天不想見他們,我找個理由回絕了就是。在哪裏呢?還在練級嗎?我過來了。”
“春風……”
我正在寫信,就聽見帳篷外有人在喊,“騎天,我來了!”
這麼快?我吃驚地收起麵板,幾步走到帳篷口,掀開帳篷簾出去,春風得意站在不遠處,一臉笑意地看著我。
我的第一反應卻是皺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我搭帳篷的地方距之前升級那裏隔了老遠,他怎麼會這麼快找來?難道城裏有九茵無雙的人跟我出來?
春風的笑意變成驚訝,他看著我,忽然明白了我的懷疑。他吸氣,再次微笑,“可能你不知道,好友之間交換的名片多增加了一個功能,那就是友好度在八十以上的能夠看到對方所在的坐標。”
什麼?國度的交流係統新增加了這樣的功能?我馬上打開名片夾看了看,又抬頭看春風。
以前沒有這樣的設定,而我還以為隻有一個家庭的人才能看見彼此的坐標呢,比如我以前看得見鐵生和紅拂的……
春風得意還是微笑,“所以以後大家上線了,就可以看看對方的坐標,找人方便了,一起練級也方便了。”
我收回名片,有點尷尬地笑笑,為剛才的小肚雞腸,“對不起啊,剛才……”
“不用說那些了。你今天不打算再練級了嗎?要下線了嗎?”
“……嗯。”
春風得意申請了住宿請求,驚訝地對我笑,“真打算還收我2000一天哪?我會因為住帳篷而破產的!”他笑著開玩笑,卻同時輸入2000元,按下交易。
我一看,更加尷尬了。這價格還是昨天交易後留下的默認價格,我忙把價格改了,標明500。
春風得意看著我做這一切,笑容頓了頓,然後再一次點確認,與我完成了住宿交易。
我讓開大門,掀起帳篷簾,就像一個專業的客服人員。
春風得意走了進來,在過帳篷口的那一瞬間,我聽見他輕聲道:“與其降低價格,我更希望你是邀請我住宿。”
我愕然抬頭,卻隻看到春風的背影。
羅恩坐在其中一張床上,冷冷地盯著春風得意,既不說話也不笑,氣壓低得讓人想拔腳而跑。
春風卻似沒看見,“你準備下線了?”他居然還笑眯眯地主動跟羅恩打招呼。
羅恩理也不理。他眯了眯眼,目光又飛向我這邊,臉上露出憤慨的表情。
我也不打算理他。春風得意早說過要來的,他衝我發什麼脾氣?
我指著羅恩旁邊的小床,對春風道:“你睡那邊吧。”
再看羅恩時,他已是打坐的姿勢。
春風回頭看我,揚了揚眉,“他下線了?”
“……哦,嗯。”我含糊不清地回應道,再次打開名片夾。控製板上清楚顯示著我好友欄上唯有兩個人的資料,一個亮著,一個已經暗淡下去。
用驚訝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還嫌輕描淡寫了——亮著的那個,友好度顯示條浮現出淡淡的綠色,數字“89”清晰可見;而另一個暗淡的,友好度顯示條則是鵝黃色,並能看到“72”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