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冤家宜解不宜結(3 / 3)

這、這個丫頭!朱敬祖泄氣地轉過頭,她中韓應天的毒太深,已經完全被他洗腦了。罷了,他們的事他不管了!就讓這兩個遲鈍的白癡繼續蹉跎歲月,磨到頭發染霜算了。

其實,愛情並非隻有一種麵貌。韓應天和鍾靈兒之間的感情發展自然不會像朱公子料想般的轟轟烈烈。可是,他對她全心地愛護和憐惜,她對他全心地信賴和照顧,又何嚐不是他們自己的愛情的麵目?

這些時日來,他們也一點一滴地在進展著。在日常的相處中,淳濃而無一絲雜質的感情在慢慢地積累著,越來越離不開彼此,隻是朱敬祖這個外人看不出來而已。

可惜朱敬祖是不會理解這種細水長流的溫情的,所以他覺得很無聊,無聊死了!忍不住仰天長嘯:老天啊,有沒有事情可以讓我解悶的?快點來吧,我無聊得真的要瘋掉了!

老天爺很多時候耳朵不好,所以朱公子的懇求沒有得到響應,“算了!”一向不執著的朱敬祖於是拍拍屁股站起來,即時改變自己的行程,“與你們相處太無聊了,兩位慢慢磨吧,本公子先走了,後會有期。”瀟灑地揮揮手,上馬疾馳而去,追尋自己的快樂人生……

鍾靈兒反應不及,呆看他一陣風地離開,“公子,他不要緊吧?他還有病呢,一個人走沒關係嗎?”朱公子的行為真的很不正常,萬一途中又發病怎麼辦?她真的有點擔心呀。

“不用為他擔心,沒有人欺負得了他。”韓應天心情大好,礙眼的人總算識相地離開了,還他和靈兒寧靜的相處空間。他站起身來,並順手拉起靈兒,“來,我們也上路吧,再走半天就可以到洛陽城了。你不是想早些回去嗎?等進了城,我們可以先到你家看望小敏,再回韓家。”

“好!”鍾靈兒精神一振,開心地跟公子走向馬匹。

兩人剛牽起韁繩,突地——

“呀……呸!站住!不許走!”路邊的樹林裏驀地跑出十來個漢子,手持凶器,團團圍住他們。咦?這個是……強盜(或許老天爺並非沒有聽到朱敬祖的請求,隻是回應較為慢一步而已。)!

麵如黑炭的強盜頭子排眾走出來,手橫鬼頭大刀,向兩人一馬大聲喝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欲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我就是這座山頭的劉大王!識相的話,乖乖留下馬和……咦?”待看清了眼前的兩人後,劉大王和他的一幹手下一樣看呆了眼。哇!

眼前這個小姑娘很平常,但是這個男的……哇,太美了!一時間他們忘了自己正在打劫,隻顧盯著韓應天瞧。這個男子恁地好看,整個人玉雕似的,連身上的氣息都像寒玉般地冷清,幾乎叫人懷疑起他到底是不是人。

鍾靈兒揪住公子的衣袖,有天神般厲害的公子在,她怕倒不怎麼怕,但是不免仍有些擔憂,畢竟是十幾個強盜站在麵前呢。

而韓應天則是皺皺眉,真煩!在這時候跑來打攪人,而朱敬祖又剛走,沒有人當打手,不然這種無聊事交給無聊人去玩最合適了。他低頭給了靈兒一個安心的眼神,驀地把她抱上馬,自己也躍了上去,拍馬就走。本來還想順手賞這夥強盜一點迷藥,讓他們睡個十天半月的,但見他們仍是呆呆盯著他瞧,並無阻止的行動,故而也就懶得浪費寶貴的藥物了。

“……老大,看見了沒有,他會動耶!果然是個人呢!”呆頭強盜甲看著韓應天的背影,無比驚訝地說。

強盜老大合上自己大張的嘴巴,不屑地哼了一聲:“當然是個人了!天下哪有那麼大的雕像,我早就肯定他是個活人了!”

“還是老大聰明,我剛才還真以為他是冰塊雕出來的呢。”呆頭強盜乙欽佩地歎了口氣。

呆頭強盜丙反駁:“他哪裏像冰塊雕的?冰塊不都是透明的嗎?你看他黑眼睛紅嘴唇,鮮豔得像畫出來似的,應該說是像玉雕的才對!老大,你說是不是?”

強盜老大點點頭,“不錯,我也這麼覺得,他的皮膚簡直就像白玉。唉,如果他真的是玉雕的,我們這次就發了,那麼大的一塊玉,該值多少錢呐!”

唉!強盜們皆跟著老大歎息,如果許久未做成“生意”的他們可以搶到那麼大的一塊玉的話……咦?做生意!他們剛才……是要搶劫的吧?

“笨蛋!你們在發什麼呆?”強盜老大首先叫出聲來,揮起熊掌扇向周圍的幾個手下,“一群笨蛋!你們都傻了嗎?竟然放他離開?蠢蛋,還不快給我追!”這些笨蛋真氣死他了,一個男人嘛,就什麼好瞧的?竟然看得像爛木頭一樣地呆,任獵物大搖大擺地走掉,傳出去他還用混嗎?!

“快追!截住他們!”

眾強盜經他一吼,皆驚醒過來,亂哄哄地跑進樹林去牽出自己所藏的馬匹,跨上馬,呼嘯著朝遠方隻剩下一個黑點的人影追過去。

韓應天聽得後麵紛亂的蹄聲,不耐地勒住馬,掉轉馬頭。這夥人搞什麼,剛才不擋阻他們,現在卻費勁地追來。唉,這年頭,喜歡沒事找事幹的人還真多!

“公子,他們追來了。”鍾靈兒看著急速奔來的強盜,這夥人的行為真的有些奇怪。

“嗯。”韓應天把她的臉轉向自己胸前,“別怕,我很快就會解決他們的。”掏出他特製的速效迷藥,準備速戰速決,省得她擔心。

他朝迎風馳向他們的強盜們揚起手,正要借風勢放出藥粉,驀地又停住——強盜們後麵的岔道上,正轉出一群人和幾輛馬車,似乎是正在趕路的旅人。為了避免傷及無辜,他放下了手。

這麼一耽擱,強盜們已經趕了上來,重新圍住他們。強盜頭子劉大王得意地大笑,揮舞著鬼頭大頭,“你們跑不了的!快把錢財和馬匹留下來,老子放你們一條生路!”

韓應天尚未答話,另一道中年人的聲音插了進來:“什麼人膽敢在光天化日下搶劫?”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後麵那隊旅人來到了,發話的正是騎馬行在前頭的一個中年男子。

“你們是什麼人?識相的就別管閑事,不然連你們也一塊搶!”劉大王晃著大刀威脅道,若不是看這群人中不乏高壯魁梧之輩,又人數頗多,不太好惹的樣子,他才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一塊搶就是了。

“哼,憑你這種下三濫的盜賊也敢威脅我們,真是不要命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隊人很快打了起來,顯然強盜們遠遠不是對手,不一會兒就被打得落花流水,連滾帶爬地一哄而散。

中年男人喚住欲追的同伴,回身朝著一輛馬車彎腰拱手,“少島主,屬下們已經打退了強人,是否繼續上路?”

馬車的簾子被人緩緩撩開,現出一個英俊的年輕男子,優雅地下了馬車。他一身錦衣,頭戴金冠,器宇不凡。年輕男子稍微環顧四周,向韓應天和鍾靈兒走去。

鍾靈兒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她還以為公子的俊美是世間之冠呢,而此位年輕男子竟不輸於公子多少。他比不上韓應天的俊美無比,卻也是豐神俊逸的容貌,少了韓應天的懾人心魂的妖惑之氣,但多了種和煦的溫文。鍾靈兒看得有些呆了,如果說公子仿如飄浮於虛空中的神癨,他便好像是從畫中走下的仙人。

而那位年輕公子及其手下看清了韓應天兩人之後,亦因為他異常的容貌而不由得呆了呆。

然後那位年輕公子拱起手,清亮的聲音也非常的悅耳:“這位兄台似乎亦是武藝非凡,恐怕小弟的手下方才確是多管閑事了。”他剛才在馬車內看得真切,在兩方打鬥之時,曾有一把刀飛向他們,而韓應天略一抬手便隔空將它揮開,此等功力絕非常人所及。

韓應天微微打量他一下,“閣下太客氣了,我們該感謝令手下的相助。時辰不早,我們還要趕路,先告辭了。”隨即驅馬便要離開。

年輕男子急忙喚住他,如此非凡的人物豈可不結交一番?“兄台請留步,相逢即是有緣,何必急著走?小弟雲逸飛,敢問兄台尊名……”他停住聲音,因為韓應天並沒有停住,甚至沒有回頭,徑自摟著靈兒駕馬遠去。

“真是狂妄!少島主,他們太無禮了,我們到底是幫了他呢!”中年男人不滿地說道。

雲逸飛卻平和地笑了笑,止住手下人的抱怨,示意他們繼續上路,自己也坐回馬車。

方才那個男人,不論相貌和性情,都像極了人們傳說中的“他”。難道真的就是他嗎?不像,聽說他從不讓人接近他的,而那個小姑娘卻一直依在他身前。

不管怎樣,那個男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