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樂在裏麵準備,親王,你知道喜樂樓的規矩吧?”
巴木錯一踏進喜樂樓就被白小矜截住,麵對白小矜理所當然的表情他倒真的茫然了。
“規矩?”什麼規矩?
“你裝傻還是怎麼的,我們喜樂樓是什麼地方啊?我們行樂和歡喜又是什麼身份?平常人可是一擲千金都見不了她們一麵呢。”今天兩個還得給他同台演出,不但如此,她自己和天涯還有青玉為了今天的的表演,昨晚可幾乎沒合眼。
其他的就算不明白,其中那個“一擲千金”巴木錯可清楚什麼意思,於是他眼也不眨地掏出一疊銀票遞上去。
“嗬嗬,真是個聰明人啊,親王,這邊請這邊請。”銀子到手,小矜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銀票不是論張,都是論打的,要是他來多幾次,再讓她熬幾個日夜她都願意!
“皇上駕到——”
皇上?今個兒吹的什麼風啊?
白小矜還沒看清皇上什麼樣子就被拉著下跪行禮。
玉呈瑞看到巴木錯在,很是驚訝地道:“巴木錯兄弟,你怎麼也在這裏。”
“回皇上,我等在此是為了等行樂姑娘一支舞。”巴木錯如實答道。昨晚他一直在想,行樂到底要他看的,是一曲什麼樣的舞,想得都無法入眠。
“哦?看來孤王今天又有眼福了。”自上次行樂跳了一曲“將士行”,他對這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就很有興趣。
“拜見二哥。”玉呈祥知道玉呈瑞來了,也下了樓迎接。
“免禮免禮,四弟的傷還沒好呢。”玉呈瑞連忙扶起他。
“行樂說準備好了,小矜,你請親王過去……”
那邊,歐陽青玉在樓上探了半個頭出來叫道,看到樓下始料不及的重量級人物,不由愣了愣,“人怎麼那麼多啊……”
“多便多了,大家樓上坐。請請請——”白小矜可不管人有幾個,她關心的是她口袋裏已經裝著了銀票。
偷偷瞄了眼玉呈瑞,看來皇上是沒錢讓她賺了。
不過沒關係,日後在玉呈祥的分紅裏扣。她想著心情又樂嗬起來。
玉呈祥並不知道小矜心裏打的小九九,他隻暗自戒備著,思忖著玉呈瑞的來意。
為什麼要來喜樂樓呢?來看看他要死沒有麼?二哥未免操之過急了。
眾人落座後,門又被推開了。進門的男子臉上冷凝的表情讓房內的人眼裏閃過幽暗的光,但他徑直來到最不起眼的角落裏坐下,不理會其他人,也不管他的旁邊便是玉壁皇朝最尊貴的君主。
“大膽!見了皇上還不行禮?”玉呈瑞的貼身侍衛濃眉一豎,氣勢淩厲。
“算了,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也是可以諒解的。”玉呈瑞淡淡一笑,說,“閣下便是救下四弟的英雄麼?”這男子身上的殺氣太重,怎麼看也不像會救人的人。
“受人所托而已。”北庭夜眉頭也不抬一下。
“受人之托?”還有人在保護四弟嗎?玉呈瑞有些驚訝。
“行樂姑娘。”
“哦……”是那個女子?
巴木錯深思地看著北庭夜,就是這個人殺了他的四個手下麼?他是什麼來曆?覺察到桑格過於明顯的敵視,他淡淡瞟了一眼過去。
桑格一驚,慚愧地低了頭。
隻是,死的那個,是他的遠親啊……
歐陽青玉得到行樂的示意,率先敲起了手中的小鼓,天涯見了,把洞簫湊到唇邊,輕快的樂曲便流將出來。
“哪裏來的駱駝客呀,嘿喲嘿
馬薩來的駱駝客呀,嘿喲嘿
駱駝身上馱著啥東西呀,嘿喲嘿
駱駝馱的薑皮子呀,嘿喲嘿
……”
在小矜嬌脆的歌聲裏,行樂與歡喜從屏風後轉了出來頓時,房間裏所有人的呼吸都窒了一窒。
兩人穿著鑲嵌彩色寬邊的光皮長袍,內裏是顏色鮮豔的襯衣,脖子上和腰間掛著各種銀質裝飾品,微微一動,便有清脆的叮叮聲響起來,頭發被編織成無數的細小辮子披在身後,發上綴滿了珊瑚、貝殼、鬆石和銀飾,回身一笑時,大片異彩流動,讓人驚豔不已。
樂聲輕快,行樂與歡喜笑容明媚,舉手投足間也洋溢著喜悅歡欣,一模一樣的嬌美小臉,一模一樣的熱烈眉眼,演繹著豔麗歡慶的異族風情。
“……有錢的老爺炕上坐呀,嘿喲嘿
沒錢的老爺地上坐呀,嘿喲嘿……”
巴木錯想起過年的時候,家鄉的韶齡女子總愛盛裝打扮著結隊而行,她們長袍曳地,在朝佛的路上款款而來,滿身的佩飾伴著隱約的誦經聲發出悅耳的聲音。
草原之上的篝火長夜,他的妹妹戴著金銀鑲綠鬆石的精美耳墜跳舞,迷去族裏大多青年男子的愛情。
這個昂藏的漢子虎目微微含了淚。
音樂停下來的時候,巴木錯把耳上的耳環摘下一隻,緩緩低下身來,雙手舉過頭頂,把手上刻滿繁複花紋的粗銀耳環奉給麵前兩個女子。
“行樂姑娘,這個阿龍代表我滿心的美好祝願,請你接受。”
行樂知道,他們的習俗上,男子佩帶的阿龍隻送給尊敬和仰慕的人,所以她正色地學巴木錯低下身去,雙手接過那個碩大的耳環。
“親王,行樂不才,得此禮遇,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