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氏企業主要經營高級化妝品,在世界具有極高的知名度,它的總資產曾一度躍居全國榜首,而它的最高執行者竟然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這曾在整個商界掀起極大的,也曾一度影響了墨氏企業的股市。但到最後,是這個女孩,甚至將墨氏企業帶領到一個新的時代。
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交際手腕的高超,連不擅應酬的他都能說動來參加墨家的慶功宴。
他穿著夾克走進宴會大廳,美侖美奐的設計讓人眼前一亮,而他隻覺光線照得過分鋪張,對精美的裝潢沒有興趣。
“池警官。”墨家二小姐墨舒迎上前,語氣裏帶著喜悅,“難得你來。”
“嗯。”他象征性地點點頭,然後環顧四周,“這裏與我不搭調。”宴會裏都是風流倜儻的紳士,高貴典雅的名媛,不若他,飽經風霜,槍林彈雨地過來,魯得嚇人。
“你是我的客人。”她急急說道,隨即壓低聲音,充滿感激地說:“也是我們墨家的恩人。”
他知她指的是兩年前那宗綁架案,搖搖頭,正色道:“那是我職責所在。”
她不讚同地皺眉,“你卻因此差點丟了性命。”
他笑了一下,對墨二小姐執拗的想法有些頭疼,也明白傳言墨家兩位小姐感情不合純屬虛構。
“池警官好。”墨歌被押著過來跟救命恩人打了聲招呼,便吐了吐舌頭要溜之大吉。麵對著這個人高馬大,麵有凶相,職業還對立的池警官,她墨歌心裏真有點怕怕的。雖然他曾經把她從悠冥大壞人手裏救出過,可是真正帶她逃出陰影的人卻是七星頭頭,所以她選擇棄明從暗,用她的異能做些不算光明正大,但也絕非傷天害理的事,與悠冥大壞人是不一樣的。但是賊遇上警察,還是個這麼威嚴精明的警察,是個俠盜人家也會怕怕嘛,何況她墨歌小寶寶膽小如鼠。
“喂,墨歌,你怎麼……”墨舒有些慍怒地叫住姐姐。
天底下她就對兩個人沒辦法,一個是大混蛋向箜篌,一個就是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墨歌撓撓腦瓜子,轉頭丟了一句話,“池警官,你不妨去左手邊那個陽台吹吹風,可以遇到好事哦。”
眼睜睜瞪著姐姐不講禮數地跑走,墨舒帶著歉意道:“對不起,池警官。”
“沒事。”他眼底掠過一抹精光,敏銳天生的警察直覺隱隱察覺不對,這個墨家大小姐對他就像小偷遇上兵一樣的緊張,讓他起疑。
“二小姐,十分鍾後開幕儀式。”向箜篌提醒道。
墨舒隻好與池浩白說了對不起,然後匆忙離開。
池浩白端起侍應拿來的一杯紅酒,默默地退到一旁,看著男男女女歡聲笑語,縱情享受宴會裏的快樂。這樣的生活,與他差太多,他並不討厭,也不接受。他是個勤實苦幹的人,一輩子適合當個小警察,做真正該做的事。
不在乎名,不在乎利,隻是剽悍地去維護心中的那個正義。對於一個案子,他會投入十二分的精力去追查。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有人說他太過固執不顧後果,甚至是不在乎生死,這沒有錯,他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在一個鼓噪的夏天,那個孩子死在他懷裏的時候。
他突然覺得有些煩悶,瞥見左手邊那個敞開的大陽台。風吹起金色的窗簾,透著外頭淒冷的黑暗。然後,他決定聽從那個墨家小姐的建議,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他將粗糙的雙手搭在光滑的欄杆上,深邃的眼眸望著天外遠遠的那顆半圓的月亮,還有閃爍的霓虹交相輝映。黑夜,沉靜得會讓人思考。
“池警官也是出來透氣的嗎?”柔弱的聲音低低地從角落傳來。他詫異回頭,看見陽台上別出心裁地搭建了一個秋千,而上麵晃著一個卷發稚氣的女孩。如水的月色映照在她臉龐,他竟有一種錯覺,她不是人間之物。
她站起來,朝他走了過去,“我是活人。”暖暖的,柔柔的小手拉起他滿是厚繭的大掌,靠傳遞溫度來證明自己還存在。
他擰起眉心,抽回手,“藍小姐,請自重。”
她不以為意,唇角揚起優美的弧度,“我會看手相,池警官可以讓我測測嗎?”
“我不信這些。”他嚴肅正直地說道,“想不到藍小姐也會信這些毫無事實根據的東西。”
她苦笑了一下,事實是,不由得她不信,“你指的是什麼迷信呢?八卦道術,神鬼妖魔?還是咒怨靈言?那些超自然的,難以解釋的?”
“這些通通都是。我不信有因果報應,不信有輪回宿命,一切都靠自己雙手。所以世間醜惡才需要靠自己的力量去鏟除,不讓壞人繼續為非作歹。”他回答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卻看不見他身後,半個身子從空中飄過。她有些悲哀,清冷的眼眸幽幽望著黑夜。誰都不信,誰都不信,待信時卻畏她懼她如蛇蠍。
“池警官九歲時陪母親去銀行,遇到搶劫犯遭劫持,那時落下的傷疤在胸口吧?十二歲救了一個被一群小混混打劫的老奶奶,身上被砍了好幾刀。十八歲考入警校,卻因為暴躁正直的脾氣被驅逐兩次。五年前死去的哥哥將兒子托付給你照顧,卻被你的仇家殺害……啊……”她有些吃驚他竟然會如此粗魯地攫住她的手臂,滿臉怒容,看來像是想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的猙獰。
“你調查我?”他用力將她擒至懷裏,低沉冷冽地吐息,口氣危險。
“你的父親告訴我的。”
“我爸?”他冷肅地眯起眼,“他二十年前就死了。”
“是的。但是他現在卻站在你身後,成了保護你出生入死的守護神。”
“你還敢胡言亂語。”他咬牙加重手勁,痛恨道,“別拿我開玩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然而他的脅迫沒有效果,手底下的女孩沒有喊痛沒有求饒,隻是用一雙汪汪大眼,楚楚可憐地望著他,亂了的卷發落在額前,看來脆弱得叫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