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 深深深深地呼吸(3 / 3)

對於她的話,他如今就算不信也選擇相信。那日,在追查逃犯毒狼行蹤時候接到她中槍生命垂危的電話之後,他馬上買了機票趕到日本。在飛機上,他沒有停止過顫抖。他池浩白此生沒有如此狼狽恐慌過,以後也不想再有。

“跟我說說你過去的事。”他啞著聲音道。

“我剛出生的時候,藍家隻有我一個女孩,他們都很疼我,從來都是捧在手心裏的。直到四歲的時候,我跟母親一起去參加一個叔叔的婚禮,我指著角落一個叔叔問母親,那個叔叔為什麼全身是血,不去洗洗呢?母親十分駭然,捂著我的嘴趕緊帶我離開酒樓。這件事被擺上了家族會議,藍家出了一個怪物,可以看見鬼怪的妖魔。最疼愛我的爺爺說要殺了我,他要殺了我,我是整個家族的恥辱,會給家族帶來不幸……”她顫抖起來,將小臉埋進他的胸口。

池浩白緊緊擁著她,俊顏狠狠抽搐。她到底承受了怎樣的痛楚?他多麼慶幸她熬過來了,而現在他能陪伴在她身邊。

她憶起往事,清冷的眼眸因疼痛的記憶而迷離,“他掄起拐杖要打死我,我才四歲,突然之間,所有的親人都拋棄了我,他們鄙夷又恐懼地看著我,罵著我,父親和母親也遠遠地躲開我。我好害怕。結果兩天之後,一向身體強壯的爺爺突然暴斃。一家之主死得莫名其妙,整個家族都慌了,怕了,他們把我鎖進一個好大好大的籠子裏,不見天日。每天有人送飯送水,可是我從來都看不見他們的臉,隻有一雙手,很快地消失在我的視線裏。他們不敢再打我,罵我,不敢接近我,請了無數的道士來驅魔,將我一關就是十一年。十一年裏,我沒有見到過母親或者父親一眼。直到悠冥大人找到了我,將我從籠子裏放出來,我才知道母親在我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而父親在母親死後的第二年也去世了,藍家的所有財產不知為何全歸於我的名下。”一下子,她失去了所有的期待,成了真正的孤兒。

怪不得小虎說沒有她十五歲之前的資料,“那個悠冥大人便是那個神秘男子?”

“嗯。”羽青點頭,“我怕他,他同我一樣,能見異物,組織裏的人大多都有各自神秘的能力。我能與神鬼交流,與悠冥大人的相似。隻是,隻是……他竟然操縱起鬼來,甚至在自己的身體裏養了一隻鬼……”她見過悠冥大人使用過那隻鬼,唯一的一次,便叫她發誓永遠不碰那禁忌的法術。

“你所謂的組織是怎樣的一個組織?”

“很危險的組織,那裏麵什麼樣的人都有,大至皇親國戚,某個國家的貴族,小至地痞流氓,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獨特能力。就像墨歌的能力是預知,她可以看見未來的某個片段,而世恭武功高強,她是楊門長槍的弟子,她經曆過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所以無法再回到過去的生活,七星哥哥把她從醫院裏帶到了組織。大地獄的殿下們的能力卻是誰也不知道的。組織十分的龐大,而且神秘,最高領導人我從來沒有見到過。”而近來的組織卻連連受挫,死傷好多,始終查不出到底是誰在作怪。悠冥大人甚至認為這次她的出事也與組織有關。所有的人都被調到日本和大本營,全力追查這個案子。

“組織所經營的生意很多,每個不同的小組負責不同的任務。像我們七星小組主要行動是協助破案,保護某些重要人物,而悠冥大人的冥殿則是清除異界上來到人間搗亂的鬼怪,就像一些……死後不甘心的惡鬼。”

“這個組織不盡然幹的都是好的勾當吧。”池浩白挑眉。

池警官雖然勇猛厲害,正直不阿,卻又生性多疑,剛愎自用,這是他的缺點。她低著頭,回答道:“當然,組織也並不總是從事正當的行業,也殺過很多好人。”

“你既然能看見鬼,怎麼沒有加入悠冥?”

她凝眸望著他,“因為我是人啊,我想做人,你來救我。”她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一個可以救她的人,他不救她,她便得做半人不鬼。

“我怎樣救你?”他對她的話實在不解,縱使他有心要救,也不知從何救起。

她貼近他的心口,道:“愛我就是救我。”與悠冥大人太靠近的結果就是被他同化,用一顆仇恨世界的心去進行殺戮,公平正義早就灰飛煙滅了,隨便可以殺死一個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簡單、毫不猶豫。悠冥大人是閻羅殿下的手下,而五殿的人都是悠冥大人的狗。

她害怕總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殺人的機器,隻有讓她遠離悠冥大人,才能避免被他邪惡的氣息給卷入無情無心的境地。

“我……”他也不知道現在到底算什麼。

“組織分為兩派,一派是阿鼻大地獄,阿鼻大地獄的殿下平等王他主張地下活動,與世人和平相處,另一派是叫喚大地獄,那裏的殿下十分痛恨人類,濫殺無辜的行為已經越演越烈。”她坐到他的大腿上,仰視他略顯滄桑的容顏。

“那麼悠冥是哪一派的?”他吻了吻她的額頭。

“他自然是叫喚大地獄的人,他對人有太多的仇恨。”她想了想,又道:“你很在意悠冥大人?”

他清了清嗓子,假意地望著天空飛過的一隻小鳥很出神很走火入魔。

“你看,紅蝴蝶。”她舉起手臂,一隻大膽的紅蝴蝶翩翩停落在她素白的手臂上。午後古老的舊宅裏,溫暖如春的花園,她與他躺在草地上隻有一片寧靜祥和的氣氛。

“你認為我是壞人嗎?”她側著腦袋,明眸凝著他。

他默然伸手,遮住她熱情的眼眸,“你不是。”

“那你不會嫌棄我,對嗎?”他不怕,不覺得她壞,那麼,他們是不是可以在一起?

他扣住她的手,不讓她撥開他蒙在她眼睛上的手,而後將火熱的唇熨帖上她的,輕輕摩挲,微有刺的下巴在她粉頰上磨蹭著,“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他隻怕累及了她。

“為什麼不來聽我唱歌?”她問。

“我……”他靜了片刻答道,“我很忙。”

她神色暗了暗,“我知道。”

知道是知道,歌兒沒來,她接受。七星哥哥沒來,她也可以接受。可是他不在,她的心真的好空洞,“下次沒來,可不可以給我一個電話?”隻是聽聽他的聲音,她也許也會滿足。

“嗯。”猶豫了片刻,他忍不住問道:“讓你失望了?”

粉嫩的臉頰因親昵的淺吻與摩挲而透著淡淡淺淺的紅,她控製不住地噘起豔豔的嘴巴乞討纏綿,後腦勺被粗魯地扣住,壓向他有些狂亂的親吻,她毫不介意他略帶顫抖和蠻橫的對待,甚至有些歡喜。

火燙的大掌鑽進她的裙幔,引起她輕輕的顫動。他低頭啃咬她滑潤的頸脖,她靦腆地揚起可愛羞怯的笑容,因怕癢而縮了縮脖子,卻被他猛地抱緊,狠狠地吻住。

他,不該來,更不應該如此接近。

撩開她的長裙,他的眼因強烈的欲望而染上一層氤氳。他忘情地吻著她,兩具軀體緊緊交纏,火熱的溫暖了清冷的,安靜的沉澱了暴躁的,如此契合。

如果連累了她,害她受難,他百死何贖?

隻是,隻是……他還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