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做了昨夜血腥悲傷的怪夢,元曜心情壓抑,連吃早飯都沒有胃口,一碗魚肉粥喝了半口就咽不下了。
白姬也沒有胃口,她一心撲在她的傘上。白姬草草敷衍了幾口魚肉粥,就拿了各種工具坐在後院之中,開始了把傘骨鑽孔、拚架、串線的工序。
離奴一見自己精心做的早飯剩了一大堆,它不敢數落白姬,隻大罵元曜無用,連吃飯都不給力。
元曜悶悶地打掃地麵,擦淨貨架,今天縹緲閣照樣門可羅雀,沒有客人上門。離奴倚在櫃台上吃香魚幹,元曜忙完雜務之後,見陽光很好,就去後院曬太陽。
白姬還在後院擺弄傘骨,元曜忍不住過去看,但見傘骨已經定型完成了,二十八根紫竹傘骨,形成一道彩虹,似乎隻差傘麵了。可是,地上卻沒有做傘麵的油皮紙,白姬似乎暫時也不打算做傘麵,隻在傘骨上琢磨細節,力求完美。
元曜道:“白姬,你不打算做傘麵嗎?小生記得二樓倉庫裏還有一些上好的油皮紙,要不要小生去替你拿來?”
白姬神秘一笑,道:“不必了。我這把傘,可不打算糊油皮紙。”
元曜奇道:“那你打算糊什麼?”
白姬沒有回答元曜的問題,她望了望元曜,笑道:“軒之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
元曜悲傷地道:“小生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碧霜和劉將軍的事情了。”
“哦?”白姬饒有興趣,笑道:“你夢見什麼了?”
元曜在白姬身邊坐下,在春日的陽光之中,向白姬講訴了昨晚的夢境。
白姬聽完之後,喃喃道:“人性太複雜了。生與死,愛與恨都在一線之隔,一念之間。”
元曜十分悲傷,道:“小生不明白劉將軍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他為什麼要殺死碧霜,不,劉夫人呢?”
白姬道:“最可怕的惡,是沒有因果和邏輯的。”
元曜道:“小生一向充滿了好奇心,總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可是這一次,小生竟完全不想知道這件事,不想明白這一切。因為,這一切太可怕了,有些人比鬼怪還要可怕。”
如果可以,元曜寧願那天他沒有去曲江池,沒有去參加踏春會,這樣他就不會遇見劉晉鵬,也不會把碧霜帶回縹緲閣,更不會做昨晚那一場可怕的夢了。
“這一切,可由不得軒之了。”白姬笑道。
白姬、元曜正在閑聊,韋彥突然來到了縹緲閣,他徑直來到後院,一看見白姬、元曜,就興奮地道:“白姬、軒之,我們去沈府捉鬼吧!”
白姬笑著推辭道:“韋公子快不要說笑了,我隻是一個柔弱女子,那裏捉得住什麼鬼?不如,韋公子你帶著軒之去捉好了。”
元曜自己身後還跟著一個女鬼呢,他一聽這話,急忙擺手道:“小生隻是一個讀書人,也沒有降妖捉鬼的本事。”
韋彥歎了一口氣,道:“你們都不肯去,看來沈小姐的婚事是辦不成了。”
元曜忍不住道:“那位劉將軍恐怕不是什麼好人,沈小姐的婚事辦不了,也不是一件壞事。”
韋彥側目望向白姬、元曜,道:“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白姬、元曜急忙一起連連擺手,笑道:“韋公子多慮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丹陽,你想多了,小生並不知道什麼。”
韋彥掃了一眼白姬,笑道:“白姬,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
“哦?什麼交易?”白姬十分感興趣。
韋彥笑道:“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對怪力亂神的事情頗有興趣。可是,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鬼,難得沈府裏有傘鬼,你帶我去見上一見,多少銀子你說了算。”
白姬挑眉,道:“一百兩。”
韋彥尋思了一下,道:“見兩個貨真價實的鬼,一百兩銀子倒也不算貴。”
白姬笑道:“韋公子說笑了,我說的是黃金……”
韋彥嚎道:“你怎麼不去搶?!”
白姬笑眯眯地道:“搶劫哪有宰人樂趣無窮……咳咳,韋公子說笑了,沈府的鬼可不是一般的鬼,是傘鬼,因為死狀淒慘,所以模樣猙獰,實在是難得一見,隻收您一百兩黃金已經很便宜了。”
韋彥咬咬牙,道:“五十兩黃金我就去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