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我就暈頭轉向了,打斷了馬呈呈的講述,“你別說什麼山向啊風水啊,我聽不懂啊。”
馬呈呈搖頭,“簡單來說,就是有個習俗,有的人死了不能立刻下葬,你明白了嗎?”
我點頭。
馬呈呈繼續說,“所以你明白那個棚子是幹什麼了嗎?”
我傻眼了,這沒頭沒腦的說了山向又說了服喪,我怎麼就知道這棚子是幹什麼的了?那我也不好意思直接說我不知道,於是就點著頭一臉謙虛地說:“我知道了,這棚子是山向。”
馬呈呈一下子笑了出來。
我心虛地跟著笑。
馬呈呈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說:“不能下葬得有個擺放遺體的地方,這棚子的用處是這個。”
聽她這麼一說,我想起來自己剛才還彎腰打量棚子,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一陣後怕湧上心頭。
馬呈呈看我一臉後怕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講這個故事。
後來馬呈呈有一次無意中聽見外婆說那個棚子是放死人的,她想起自己之前看到過的另一個棚子裏還有人,於是當然反駁外婆,說看見有人坐在旁邊的棚子裏,還是兩個人,外婆壓根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因為那個棚子多年以來都隻有一個,外婆就當她是小孩子的玩笑話。
再後來我媽和外婆閑話家常,說到了這個棚子,外婆把馬呈呈的話當成笑話講給我媽聽,我媽順理成章地說到了自己小時候的事。
在她小時候那棚子是兩個,裏麵還放過屍體,大家走路都會避開這條小路。後來不久就拆了一個棚子。
馬呈呈當時在一邊玩耍,但耳朵可是豎著聽這些話,等老媽和外婆說完這些話,她插話道:“那裏麵服喪的是不是一個老爺爺和一個伯伯?”
老媽問她怎麼知道的,外婆想起來了馬呈呈之前的話。
他們這才知道馬呈呈的眼睛和我們不一樣。
其實馬呈呈從小就會看見各種各樣的東西,並不是像很多電影裏演的那樣,鬼怪會有一個清晰而且凶惡的形象,很多時候他們都是一個轉瞬即逝的存在。要麼隻是一個很模糊的色塊,要麼就是稍縱即逝的一個人形,像那種對話交流根本不可能,所以見得多了,她自然而然就感到習慣。
我媽和外婆可沒她這麼淡定,但是沒辦法,她們對這件事也無能為力,於是隻能給馬呈呈說等她長大就好了。那時候的說法是:小孩子眼睛幹淨,但隨年齡增長,天眼關了,那些東西也就慢慢不會再看見。
馬呈呈癟癟嘴,其實她根本沒把看到怪東西這件事放在心上。
我聽得是一陣又一陣的汗毛倒豎,先不說這件事的真假,單這個故事來說還是很嚇人的。我一直在想馬呈呈當時看到的那兩個人,瞥了一眼消失在拐角的棚子,嘴裏嘟囔著有怪莫怪。
馬呈呈又開了口:“知道我為什麼給你講這個嗎?”
我一聽你這不說廢話嗎,我要是知道你為什麼講,那我還聽這麼久故事幹嘛?心說馬呈呈這真是越來越好為人師,怎麼講個鬼故事都來個引導式教學,於是我就十分不屑地擺出了我的態度——我低聲下氣地問她為什麼。
馬呈呈臉色變得很嚴肅,一本正經地說道:“因為那條蛇。”
我心裏一驚,“不應該是那兩個人怎麼蹲棚子裏聊天嗎?”我說著又比劃了一下,“那個棚子那麼小,你當時就應該察覺到那兩個人不是人啊。”
馬呈呈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你知道出馬仙嗎?”
我一驚。
這時候我們已經到了親戚門前,噓寒問暖的親朋好友開始拉著我們問家長裏短,我也就沒有空餘時間再去問馬呈呈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出馬仙我知道。
雖然說我對神神鬼鬼的不是很相信,但是我愛看小說啊,恐怖的玄幻的這我可看了不少。經過馬呈呈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看過的一部關於出馬仙的小說,小說裏麵說了出馬仙請來的‘仙兒’分四種,黃皮子、狐狸、蛇、鬼。
當人有個好奇的事時,這心裏就和被貓抓撓似的,根本沒法安寧,我恨不得立馬拉著馬呈呈問個明白。
好不容易挨到了回家,天慢慢黑了下來,馬呈呈帶著我和表弟妹一起坐在了炭盆周圍。
陰測測的竹林裏,密密匝匝的枝葉在月光下搖搖晃晃。
今天的故事終於要開始了。
過去的農村人得了病會怎麼辦?很多時候的選擇不是去看醫生,而是用旁門左道的偏方。
為什麼呢?
其實原因並不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封建迷信思想,或者那些神神鬼鬼的不為人知的鄉野偏方有神奇的威力,原因很簡單,隻有一個字。
窮。
並不是說那個時候的人對醫院有抵觸,不相信科學手段,他們對醫院是很信任的,不去的原因就是因為窮。請出馬仙出馬很多時候是因為逼不得已,一方麵是因為找出馬仙來治病,這個次數會比去醫院的次數會少很多,費用也會相對便宜很多。另一方麵,很多非常規疾病確實沒有辦法用常規的方法去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