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萬物皆可謂詩
父子縛愛留孤單影
自從轉過年後,日子竟過的極快。
譽剛因為詩歌選題的事情煩惱了許多天,本來借物詠誌是新創學校詩文的創作大勢,可天下萬物雖多,總也有被人類屠光寫盡的那一天。學校裏那幫詩文**們一番搶注式的寫作之後,遍尋天下也再找不到值得一提的物件啦,文學社裏罕見的鬧起了饑荒。八班殷浩的一篇《糞坑的眼淚》,寫出了饑荒歲月裏詩文獨有的品味:
容納萬千的汙穢,
也不覺是累。
這些自私者們的原罪,
分分明明,
化成一行行你的淚。
殷浩的大作一經發表出來,就得了學生們異乎尋常的熱烈追捧,一幫仁人誌士圍攏起來竟也開創出來一個詩文的新局麵,“眼淚派”詩文一時大行其道,可具體的篇章卻是毫無長久的生命力。一經深入具體,它便完蛋了,或許“眼淚”也僅僅隻是一個合格的概念吧!
午飯後,譽剛躲去教室裏揣摩詩文,腦子裏一時毫無頭緒,繼而發脹的厲害。舍友胡青山午休之前竟然罕見的過來教室,一臉微笑的跟譽剛說,外麵有人找他。兩人一同到了教學樓的拐角處,那裏的地麵早已被陽光曬的微熱,南風從一旁牆根的陰影裏旋回來,拂在人身上帶著涼意。父親歐陽成就站在不遠處的路上,臉朝著中午的太陽,那雙眼睛便愈發眯的厲害。頭一眼看過去,譽剛的頭腦裏竟然有些陌生感出來。歐陽成手裏提著一袋東西,因為揉搓的厲害,塑料袋子幾乎失掉了它原來的本性,軟綿綿的一坨拿在手裏,裏麵盛的東西也並不多。
譽剛慢慢的走過去,他腦子裏沒有想到父親歐陽成會過來學校看他,但這對於譽剛來說也並不算是平常人們所謂的什麼驚喜,是的,這根本就算不上是什麼驚喜。歐陽成的臉上被幹燥的風吹起來一些白色的皮屑,細小的皮屑從他的嘴角一直均勻的蔓延到整個臉麵之上,包括那些皮膚的褶皺裏。顯然他是用涼水清洗的臉,而且因為沒有抹潤膚的東西,臉上才起了那些皮屑,譽剛心裏這樣認為。他隱隱的替父親擔心起那些皮膚來,那樣子給人的感覺真的是又幹又皺的,整個人恐怕都不會舒服好受。
“我給你拿了幾個橘子吃。”
歐陽成提著塑料袋子想著翻出來幾個橘子給譽剛看看,提係糾纏的緊,他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隻好平舉著遞過來,譽剛並沒有去接,卻轉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胡青山,回頭嘴上才嘟囔著說:
“酸的,我不吃,你拿回去吧。”
歐陽成再三說起來,橘子並不酸,隻是譽剛並不相信,他認定這天下的橘子都是酸的,酸淺酸重的另說著。胡青山站在一旁急了,伸手接過歐陽成遞來的袋子,異常乖巧的說些幫忙收下的話。歐陽成高興的連忙說,這橘子好吃,你們一塊吃吧。胡青山真就提著那袋橘子滿臉歡笑的奪路而走。
其他的話說不出來的時候,爺倆便告別,歐陽成要回家去,譽剛要去午休,他一路低著頭,腦子裏還在想著他的詩文,臨拐去宿舍那邊,譽剛腦子裏突然出來一個連他自己都感到奇怪的念頭,他想要看看父親歐陽成怎樣走的路,便轉頭瞄了一眼,歐陽成的背影早已模糊在了那片陽光裏。譽剛心裏隱隱感到有些後悔,他看出來父親留下的那段背影是孤獨的,他分明能感受得到,那感覺就像是剛剛丟失了一件寶貴的東西一樣,心裏盛著滿滿的失落。
長久以來,背影總是給人一副深沉的架勢,它善於讓人們醞釀感情,也樂於讓人們感受失落,真的,真就是這樣,譽剛此刻就是這樣的感覺。
www.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