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咳血考試(1 / 1)

大會考重壓誤病情

萬人榜列排九千七

期中考試過去不久,整個辛州市的高二年級又要進行一次會考。這是一次非同尋常的摸底考試,而隨後公布的“千人榜”、“萬人榜”才是它最具誘*惑力的部分。假若能擠進辛州市教委公布的“萬人榜”裏,那便是穩妥的能夠進去大學裏啦;若是更進一步有幸升到“千人榜”裏,那就看著吧,全國的重點大學都會列隊歡迎。毋庸置疑這是十餘年裏各個學校累積下來的第一寶貴經驗。

會考的前兩天譽剛感到嗓子不舒服,繼而又頭痛的厲害,校醫開了幾盒治感冒的西藥給他,一日三次的吃了兩天卻並不見好。到了會考時他的感冒愈加的嚴重起來,咳嗽、發熱、頭痛、鼻涕一並發作,臉色也變得蠟黃,毛孔凸起,一陣一陣打著寒顫。會考的第二天中午,高燒使得他的味覺突然就丟失掉了,鹹味香味一概沒有,吃飯時嘴巴裏就好像是咀嚼著令人作嘔的苦草根一樣,這樣下來他的食量就從兩個饅頭急劇的銳減到四分之一。

最後一場是曆史考試排在第三天上午,考場裏的譽剛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劇烈的吐氣扽的他脖頸發酸,肚腹空癟。可那刻他的腦袋卻異常的清醒,好在曆史題目並不艱澀難懂,一個小時也就答好並檢查完一遍。又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譽剛感覺有痰湧上喉嚨便拿出紙巾接著,咳出來的竟然是血,那口鮮紅的血就兜在他手中那張上下顫動的紙巾裏,他有些慌亂,突然隱隱的感覺這世界就要變了,眼皮沉重的撕扯不開,頭腦卻是愈加的清醒,裏麵翻天覆地,瞬間幾乎把整個世界都想過一遍。

譽剛想到父母,想到同學老師,想到能想起的所有人;他想到樹,想到葉,還想到從深深的泥土裏挖出來的幾段嫩樹根;他想到蚯蚓,想到玉米葉上的鼻涕蟲,想到遙遠的夏日裏地麵上那些被孩子們挖開的蟲洞;他想到諸子百家,想到思想主義,甚至想到了殷浩的《糞坑的眼淚》。

直到譽剛眼前漆黑一片,身子輕軟的好似來回遊蕩的無根浮萍,總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岸,他的頭腦依舊是清醒著的。耳朵裏就聽見周圍的喊聲一片,遠遠的還有牛晨溦的哭叫聲,那聲音孤獨的呆在教室的一角,如此細小卻清晰,就像是早晨裏安安靜靜落下的那陣細雨,又因為主人的呼吸它會間隔有幾秒的停頓,這一切都被譽剛真真切切的感悟出來。片刻之後,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用胳膊箍緊扭曲著抱起來,那人喘出的粗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是苦瓜味或者就是南方水果裏普遍帶著的那種浮躁感,讓人不敢再去回味,譽剛也忍不住要憋住一口氣,又極力的想睜開眼睛看個究竟,身體卻沒有一絲力氣。

昏睡了整整一日,第二天將近中午時譽剛才醒過來,那個時候外麵的天空陰沉的厲害,窗簾的縫隙裏偷偷擠進來一束灰白色的昏暗,它晃了譽剛幹澀的睡眼,反複睜眼睜了幾次,他才算又回到這原本的世界裏來。房間裏有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還有白色的一切。譽剛知道這裏是醫院,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被抬上一輛車子,車子一路就撕心裂肺的狂叫著,讓人作嘔的消毒水也趕不上它的混賬跟無恥,他被這聲音折磨的一再咳出一些溫熱的東西,它們異常歡快的就流淌到譽剛的脖頸裏,脊背上。即便到了此刻,那些感覺依然還清晰的存留在他的腦海裏。

休學三個月的手續辦下來,父親歐陽成幹笑著拿出來給譽剛,譽剛懶得看隻是應付著拿在手裏,一心卻想著自己肺裏的毛病。無數個日出日落,就成了標注譽剛平靜生活的句讀。一日,楊紀磊跟班主任孫德才過來家裏,這著實讓譽剛心裏一驚:早已分到四班的“雞肋哥”怎麼會過來看我啊?孫德才不光帶來楊紀磊,還帶來了會考的成績單,譽剛如願的進入了辛州市的“萬人榜”,孫德才也是費盡口舌一番極力的誇讚。那張帶著折痕的成績單上,清楚的寫著譽剛全市排名第九千七百一十三位,這分明就宣告著譽剛的大學夢已多半成了現實,不免讓人欣喜不已。

趁著孫德才跟歐陽成聊天的空當,楊紀磊輕聲問譽剛身體的情況,兩人聊起來一發不可收拾,愈發的期待起明年開春趨暖之後的相見。臨別時譽剛送給楊紀磊一首自己寫在紙片上的小詩:

筆跟紙

我是個直性子,

把你當做是摯友,

心裏的話全寫給你,

你一字不差的記下它:

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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