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伶那是真愛那張赤狐皮!那天也是湊巧,竇宵生怕赤狐皮在櫃中放的時間太久,再糟蹋了這件寶貝。他才在一個夜晚悄悄把赤狐皮拿出來。就在他把包袱打開的刹那之間,火紅的赤狐皮立刻把整個屋子都映的一片通紅!恰巧杜伶正從此處經過,漆黑的夜裏忽然間閃過的紅光吸引住他的眼睛。順著光芒望去,他在竇宵的窗子裏瞧見了赤狐皮,那火炭一樣的毛發爍爍放光!竇宵見赤狐皮完好如初,匆匆就把包袱包好,仔細放起來。就這麼轉瞬之間的一眼,杜伶也瞧出這是一件奇寶。此後的日日夜夜裏,在他眼前晃悠的都是赤狐皮。他暗暗咬牙,恨不得立刻把這件寶貝據為己有。但他又不願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唯恐知道的人多了,寶貝不一定會到了他的手裏。後來杜伶見了竇宵那個叫和顏悅色,畢恭畢敬,整天撿著好聽的話恭維著竇宵,不時拿話挑唆著竇宵去賣那張赤狐皮,無奈竇宵對於他的態度是愛答不理。其實那天夜裏竇宵也瞥到了屋外的黑影,他也沒有在意,現在見杜伶的態度與以前天壤之別的態度,立刻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不由暗暗好笑,隻要杜伶提到了赤狐皮,他就裝傻充愣,就好似不知所雲。看著杜伶暗地裏咬牙切齒,竇宵心中得意不已。

本來在辛悟塾,杜伶的課業也是名列前茅的。就因為他的心思全被赤狐皮吸引了去,課業是一落千丈。不然這次勝軒武堂的名額也會有他一份兒。就在昨天,他也知道了他家庫房管事,杜廉的兒子杜青居然進了勝軒武堂。杜青又驚又惱,哥哥杜坤生性愚鈍,這輩子不會有什麼大的作為了。而他從小聰明伶俐,心思敏捷,父親對於光宗耀祖的事全指望著他呢。現在竟然因為一張狐狸皮迷住了自己的心竅,杜伶不免惴惴不安,心生煩躁,生怕父親也知道了這件事情。責罵自己倒是事小,父親這些日子身體有恙,如果因為他的緣故,再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他不由得把所有的惱恨怨恨在竇宵的身上:一張狐狸皮你又有何用?好似寶貝一樣藏著,要是早早賣與我。我也能心無旁騖,專心習武,何苦會進不了勝軒武堂!父親或許一高興,病也能好了幾分呢。杜伶煩悶不已,也無心隨哥哥到獅頭峰下打獵,獨自一人來在後院耍起龍筋鞭。

杜伶把龍筋鞭使得虎虎生風,他把每一次鞭梢打下來的地方都想象成竇宵,恨不能把竇宵打個稀爛才能出了這口悶氣!杜伶正練得興起,角門處護院武師董魁走了進來。站在一旁靜靜看杜伶練完一套鞭法,才向前讚道:“二少爺,您這龍筋鞭耍的真是出神入化了,隱隱能聽到龍吟虎嘯之音啦。就算是龍虎之形也是指日可待了。”

杜伶收起鞭子,冷哼一聲:“我自己的功夫我自己清楚地很。”說著,把鞭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轉身坐在椅子上,瞧了瞧臉上略顯尷尬的董魁:“你來我這裏就是要說這些沒用的話?”

“哎呦,我看少爺練得好……”董魁看到杜伶臉色一冷,趕緊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呃,是剛才我正好經過後門,村裏竇宵那小子對老吳說要來見你。我知道少爺一定會在這裏用功,老吳不方便到這裏來,我就……”

“你廢話倒是不少,囉囉嗦嗦耽誤正經事!還不趕緊去把他給我請來這裏見我!”杜伶忽地站起身,不禁麵露喜色。董魁不由睜大了眼睛:“這個,這個,還要請他進來?”

“怎麼?你沒有聽明白我的話嗎?趕緊去請!還有,一會你把他領到這裏後,就在門口給我好好守著,不要讓閑雜人打擾了我們。”杜伶明顯預感到了什麼,竇宵自從搬出去後再沒有進杜家一次,他略一思索,連忙吩咐董魁道。

董魁心中雖覺困惑,這時也不敢怠慢,連忙點頭道:“這點小事,少爺你就放心的交給我去辦吧。”說完大踏步奔後門去了。杜伶心中也是暗暗歡喜,剛向屋子走了兩步,又回身把龍筋鞭拿起,這才邁步進了屋裏。這件事,還是隱蔽些的好。

杜伶這次猜的很對,可是他又怎麼會曉得這件赤狐皮給他們家帶來了滅門之災!他的人生之路也因為赤狐皮朝著一個他從沒有想到過的方向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