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塔利亞問。

希維爾解釋說:“我隻是讓你們知道,現在的我是我,不是被那人操縱的傀儡。這枚項鏈能夠抵禦法術的蠱惑和攻擊,正是這樣我才逃過了阿茲爾的法術。”

“你見識過他蠱惑人心的力量了?”內瑟斯問。

“是的,而且我覺得很不可思議。”希維爾湛藍的瞳孔中,倒映著她話語裏所描述的情緒,“昔日我最熟悉的夥伴,他們護送著受傷的我來到那座從地下升起的城市,但阿茲爾隻要看他們一眼,僅僅隻是一個眼神,他們全都像是阿茲爾最忠誠的奴仆,高喊著好戰的口號。他們絕不是這樣的人,他們的性格我全都了解,他們之於我像是親人一樣,但下一秒全都變了。”

內瑟斯說:“隻有你在項鏈的保護下,逃過了被操縱的命運?”

“是的,它保護了我,但隻能保護我於一時。”希維爾說:“但阿茲爾認出了我身上的血脈,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能夠猜到了。”

“那樣的話,接下來一步你想要幹什麼?”塔利亞似乎明知故問。

希維爾用手腕擦拭著項鏈的掛件,那枚澄澈的藍寶石,它一點一點的褪去表麵的灰塵,恢複到它應有的光澤。希維爾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坐在家門口旁邊,扯著家常的人,“債總要人來還,我以前不接收債的活,但現在不幹不行了。”

“希維爾!”塔利亞不得不喊住她,因為希維爾一步一踉蹌的走到了洞穴外,連招呼都沒打,就要往外邊走去。這種背影塔利亞覺得很熟悉,每一個決絕離去的人,留給身後人的背影,總像是要飄向遠方的雲朵。

“讓她去吧。”內瑟斯忽然說。

“但她沒有負起肩上的責任!”塔利亞帶著怒氣說:“恕瑞瑪要被一些瘋子撕碎了,她還要去不顧一切的複仇……”

內瑟斯說:“我能夠理解她的做法,雖然並不讚同。我們其實對希維爾的同伴之死,也有一部分責任,我想我們已經沒有了資格要求希維爾按照我們所說的去做,她想要什麼,隻有她自己清楚。”

“但這是責任!不是她想要什麼,就要得到什麼,這是懦弱的舉動,懦夫的行為。”塔利亞喊道,她的氣力也漸漸消散下去,強硬的聲音漸趨微弱。希維爾已經走遠了,跋涉過一座沙丘,消失在那座沙丘之下。塔利亞終於意識到,她再說什麼,也不會起任何作用了。

“劫,他去哪兒了?”內瑟斯忽然問,那個討人厭的聲音已經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內瑟斯感覺不到任何一絲開心。

他和塔利亞從洞穴出來,兩人環顧一周,在茫茫然的平原上,找不到劫的身影。他們像是有種錯覺,空擋無人的荒原中,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就再也沒有任何生機存活。

內瑟斯遠眺凝視著荒原的中心,那片幽藍色的區域,他能看見有什麼凝固的藍色之物,將那片區域覆蓋起來。有一團藍色的巨峰狀凸起,矗立在其中。

內瑟斯說:“看起來隻有在那裏的可能性了,我們走。“

隨著他們向幽藍色區域的靠近,那些藍色的凝固物越發的清晰,直到他們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見那片區域覆蓋的東西到底是何物。就連周圍的屍體和斷開的長矛都無法分散他們一絲一毫的注意,他們隻能瞪大眼珠凝望著前方,呼吸聲像是凝固了一樣。

那片區域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藍色冰晶,晶體上或而燃燒著幽藍色的火苗,像是一片藍色的雪原。他們看清楚了那座巨大的高峰,如同豐碑般的晶體矗立指天,透過半透明的晶體,在其內部封存著一隻龐然大物。

長長的鱷吻,破碎的黑色鎧甲,還有那岩漿般的暗紅色皮膚,雙眼緊緊閉起。盡管模樣時隔千年,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內瑟斯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隻龐然大物的名字叫什麼。雷克頓!他在心裏默念,與之浮現出來的各類稱呼,有驍勇睿智的飛升者,犧牲在帝皇陵墓裏的勇士,被暴虐占據心神的墮落神明,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