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卡麗顯然對此毫不擔心,她很清楚這人的能力,而且她驚訝的發現,隨著那個人慢慢睜眼,周圍的狂風漸漸停息。仿佛在暗流湧動的大海中有一股巨大莫名的力量,將所有水浪渦流平複,阿卡麗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凝固了,它們紋絲不動。

那個人也帶著惡鬼麵具,狹長的眼孔裏,那雙眼睛慢慢睜開。他說:“當然,我加入均衡教派可不是為了在這裏安享晚年的,現在唯一的疑問是,我要不要像其他狂熱的教徒一樣,把頭發染成紅色?”

“聽起來是個愚蠢的問題。”阿卡麗戲謔的笑了。

“來者何意?”

“需要你跟我一齊去做件事情,當然,和我一起。”阿卡麗說。

“希望不是什麼美妙的事情,我個人比較喜歡成熟點的,嗯,我說的是牛肉,起碼也是七分熟,要是再大份點的就好了。”那人說:“至少我得知道去幹什麼吧。”

阿卡麗毫不在意的說:“艾卡西亞,有問題要解決,但那裏我們可能會遇到一個棘手的敵人,一個狡猾的忍者,總是得意洋洋的炫耀他的手裏劍準度。”

那個男人笑了,看不見他的臉,隻能從麵具下傳來悶沉的笑聲:“這就有點麻煩了,我在均衡教派裏待的時間不久,但遇到這樣的人倒是很多,到底是哪一個。”

阿卡麗說:“他不是均衡教派的人,至少已經不是。他以前是暮光之眼的師弟,那個差點繼承狂暴之心的男人,可惜前任的暮光之眼被他殺死了,他就是那個傳聞中影流的主人。”

“哦,看來的確稱得上是棘手這個詞,隻不過我沒見過前任的暮光之眼,無法做出比較,誰知道這個殺死前任暮光之眼的男人厲害到那個程度呢?”那人說:“如果前任的暮光之眼很脆弱,那能夠殺死他的人也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而說他十分難以應付了。”

阿卡麗微笑道:“你應該知道,如果你把這番話在慎麵前這麼一說,現在你脖子前麵就不是空氣,而是一把暮刃了。”

“所以也幸虧在我麵前的,是這麼一個美麗的少女,不是麼?”透過狹長的麵具眼孔,可以看見這個男人眨了眨他的右眼。

阿卡麗挑了挑纖細的眉毛,當做沒看見,繼續說:“我不希望浪費我的時間,既然慎指定要你隨我一起,但我也不會因此強迫你,愛隨我來就走,如果隻是會耍耍嘴皮子,心裏著實膽怯的話,那還是躲在這裏吹吹涼風比較好。”

“風確實很涼快,能夠讓人心情舒暢。”男人一笑。隨著這句話的結束,仿佛有什麼被囚禁在籠子裏的猛獸被釋放出來,並且隨著剛才的壓抑,它變得更加凶暴起來。這頭猛獸即是剛才的狂風,遠比阿卡麗一開始來到這裏更為劇烈的風渦纏卷著山頂上這座小小的平地,古鬆像是在海嘯中岌岌可危的孤舟,好幾個樹冠被拉扯而開,隨著風渦卷到不知何處。

甚至肉眼可見的風流,裹著峰頂,像是逐漸包圍重合的白色布帛。

阿卡麗皺著眉頭,伸手按住欲隨風而揚的緋袴,倒映的陰影在雪白的大腿上晃動,她帶著怒氣說:“你鬧夠了沒有?”

“古有烽火戲諸侯,今有烈風嗔嬌人。”男人搖頭晃腦,擠出一句不合平仄的酸詩。同樣也隨著他一句話,那頭野獸溫順下來,學著貓叫,慢慢地走回囚籠中。風停了,樹停了。

“那麼你的回答呢?”

男人把腰間的長刀連同刀鞘,一齊放在蒲團前,這才說:“既然有美人邀請,我就隻好恭敬而又不如從命了。”